才让谢福呈上礼单,然后不待李满囤打开便笑道:“都不是啥值钱东西,不过是担个京城捎来的名声罢了。你只管放心收了,不必跟我客气。” 直待谢子安带着谢尚和红枣走了,李满囤方才得暇打开礼单,见里面果然都是些京城的吃用。 当着族人,李满囤不好意思一样不给,便把单子里的二锅头、京城酱菜给李家三房人一房给了一坛,然后又把印花夏布和绸缎一房给了一匹。 其他瓷器和文房,李满囤则是一样没给。 布匹绸缎是没法子,李满囤暗想:马上谢家请客,他不好让族里长辈没有体面衣裳去吃席——族长和他二伯可不似他爹,年节都有红枣给的新衣裳。 但细瓷器和文房,他得把东西留下来给儿子用。 对于长子给自己的东西和族长、二哥一样,李高地颇有意见——他可是他亲爹啊! 但当着族人李高地怕人笑话也不好开口跟儿子要东西,只能暗气暗憋,不说话了。 第310章 去暑茶(六月十五) 一坐上马车谢子安就忙不迭地撸袖解领扣——三伏天里,没冰鉴不说还要喝酒,真是热死他了! 谢尚沉默坐着,忽然跟谢子安保证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 谢子安一听就知道儿子心里还没放下当年抓周的事,立点头道:“爹信你!” 对于儿子将来的功名,谢子安现今倒是颇有信心。 自古“夫荣妻贵”,谢子安想:反过来也可由妻子的尊贵来倒推丈夫的荣华。红枣命格贵重,能帮夫,只要儿子和红枣小夫妻两个和和睦睦、白头到老,儿子的未来就是条坦途。 至于儿子抓周没抓到官印,谢子安嗤笑:不是还抓了个凤凰牡丹的金镶宝头面吗? 这头面是女人戴的。谁说抓到女人头面就是沉迷女色了?他儿子抓这个没准就是暗示儿子这辈子得娶贤妻,也未可知! 俗话说“妻贤惠三代”,尚儿抓周抓到头面,未必就比李贵中抓到官印差! 谢尚展颜一笑,把脑袋倚靠到谢子安的胳膊上,心里发誓:即便当年抓周他只抓了一把糖,他也要发奋读书,努力考上进士。 他可不想三十年后,妻弟做官,而他还是一身白衣——他爹这么疼他,他一定不可以给他丢脸。 由此谢尚念书便比先前更用功了。 谢子安感受到胳膊上的热源,嫌弃地瞅了一眼,但到底没有甩开,只摇扇子的手加大了力…… 红枣坐在马车里也是大汗淋漓地不停摇扇。 家常所在的堂屋、卧房都有冰鉴,忽然回到夏日正午也没有冰用的娘家,红枣还真有些不适应。 正是夏忙时候,红枣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往年的她哪天不是顶着烈日跟着爹娘在地里做活? 偏今儿不过来家吃顿饭,竟就觉得热了? 真是堕落了啊! 对于吃抓周酒还有京城来的绸缎夏布可得,于氏颇为高兴。她喜滋滋地问李高地道:“这是谢老爷送的吗?谢老爷这个人真是太客气了!每回见面都给礼。” 李高地抽着旱烟没说话,李满仓低声道:“娘,这是大哥从谢老爷送他的抓周礼里拿出来孝敬爹的!” 于氏…… 背着李高地,于氏事后方又悄声问儿子道:“满仓,刚家来是我看族长和二房也有绸缎和夏布?” 李满仓:“娘,大哥给三房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于氏心里合计了一下,又问道:“那谢老爷给了你大哥多少东西?” “不知道,”李满仓摇头道:“我坐得远,没看到礼单。” “我只看到除了酒坛酱菜坛子外还有八个箱子。这布匹和绸缎是从两个箱子里拿出来的。” “我瞧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都有八匹布或者绸缎。” “至于其他六个箱子里是啥就不知道了!” 啧啧,闻言于氏心算了一回绸缎布匹的价钱,不觉咂了咂嘴,心说谢老爷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方,只可惜大方的对象不是她家。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