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连个叮当声儿也没有。 且晼然今个儿穿的娇艳, 罩了纱衣又罩了帷帽, 便好似裹在雨雾里头的娇花, 惹着人探究, 持着一把油纸伞,白底画了一圈腊梅花的样子,不能不招眼。 因着下雨,晼然踩了木屐,清脆的脚步声,“咚咚”的,似是能敲在人心上,罗震宗几个也就罢了,只打眼一瞧,便知道来的是哪个,邵明远与白庆霖却没见过,只问道:“这个,莫不就是要嫁去大名府的湘妹妹?” 罗震宗忙解释道:“不,这个是辅国公府的晼妹妹。” “哦哦,原来是她。”男子总归不似女孩子那样八卦,任谁都要念叨上两句,只心里头另有想法就是了。 窦瑾晖整个人像是外头的雨帘那样冰冰凉的,望着远处行来的晼然,唇畔噙了抹笑意,似是卷着外头雨雾的寒意,道了句:“是我的未婚妻。” 一语惊住了敞轩里头另外四个,邵明远与白庆霖倒还收敛些,表现最明显的倒是聂致远:“你与晼然定亲了?” 罗震宗也听邵氏与白氏提了那么两句,见邵明远似是垂眸想着什么,忙道:“好像长辈们还没答应,且晼妹妹还小,还小……” 罗震宗有些说不下去,因为窦瑾晖一眼扫过来,俱是寒意,再张口,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我认定了就好。” 罗震宗哪里还敢说些什么,旁人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这个表兄与太子是有多亲近的,两人恨不能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但总归是念着邵明远与白庆霖的,趁着聂致远拉着窦瑾晖问话的功夫,低声说道:“我祖母,姨母都没答应呢。” 两人心里有了数,本就是远远瞧上一眼,不过觉得气质绝佳,可窦瑾晖这样优秀的人,认定了的,喜欢上的,必定是极好的,若靖宁侯老太君当真不答应,两人也是有机会的。 窦瑾晖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真是好姑娘,哪个都要争上一争。 晼然领了六个穿着宝蓝半臂的丫鬟,一路行到了敞轩后头的花厅里,当真如晼然说的,隔了兰草落地罩子,又隔了垂纱帘,外加一个窦瑾晖命人挪过去的八扇屏风,最多也就能瞧见很短的一截裙裾。 晼然有备而来,便是那裙子,也是格外不同的,浅湖水蓝的罗裙,原是想着清爽,这颜色不似大红大紫的太夺目,也不似月白,淡粉太素净,下头一截绣了水云纹,整个人走动起来,就跟踩在水波纹上一样的,一圈圈荡漾开来,把敞轩里头两个毛头小子的心,也荡漾了。 待五个丫鬟上了茶盏,打头那丫鬟嘴甜甜道:“晼姑娘说了,两位少爷是一路赶路来的,风餐露宿的怕身上中了暑气,这会儿落雨,最是容易着了风热的,因而用金银花,罗汉果,百蕊草煮了茶汤来,虽味道不及茶汤,但对身子是极好的。” 美人亲自煮的茶汤,邵明远与白庆霖心里头就甜滋滋的,哪里还能觉得不好喝,两人几口喝了,就冲着屏风拱手道:“劳烦晼妹妹了。” 窦瑾晖掀开茶盏盖子,瞧着自己那大半茶盏的茶叶,若无其事的拿起来,喝了,茶汤苦的像是添了黄莲,窦瑾晖轻笑一声:“气性真大。” 晼然在屏风后头听得真真的,恨不能将自己手中的小碟子,抛高了,扔到窦瑾晖头上,他要敢当着这些人的面,说是亲了她,她就敢推翻了屏风,好好给他按按穴位,疼不死他。 好在窦瑾晖没有下一句,站在花厅高几旁的安嬷嬷也暗暗松了口气,这两位祖宗,可都是厉害人,真打起来,她哪里劝得住? 喝了茶还不算,不一会儿功夫,如意圆桌支起来,几位少爷都落了座,当先一人跟前一个甜白瓷小瓷盅,丫鬟笑着说道:“晼姑娘说了,敞轩里头风大,水汽重,这会儿雨越下越大,怕几位少爷沾了寒气,因而先上了腌渍的姜丝,去去寒气。” 丫鬟一口一个晼姑娘,谁都知道没有让一个姑娘安排这些的道理,可白氏没出院子,邵氏在后头安排女眷添妆,压腰,只说晼然是来帮衬的,倒也勉强能解释的通。 各人各怀心思,谁也没说不让晼然安排的话来,连句客套都没有,就听着那丫鬟介绍。 “这两道是琅琊名菜,这两道是大名府有名的,中间这三道是京城里的,还有汤,还在红泥小炉上熬着,等几位少爷用的差不离了,再端上来,免得凉了,伤了脾胃。”丫鬟介绍就没停下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