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 大雪里,王若钦失声痛哭。 陈初六走了,来见王若钦,是旨意,是太子的托付。他还要去见一个人,则是自愿的,那便是李迪了。 李迪也在雪中等待,等宫中飘出片纸,将他挽留。等了半天,都要冻住了,可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老爷,走吧,要么就进船上等待吧,别冻坏了身子。” “再等等吧,老李,你们先走,去应天府找个旅馆住下,要是河冻住了就来不及了。” “老爷……唉……” 笃笃笃,马蹄踏雪的声音传来。李迪猛然回头,眼神变得暗淡,不是宫里的车,只是寻常大户人家的马车。兴许,只是过路的吧。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李迪摇了摇头:“走吧,上船。” “李相留步!”陈初六喊道,李迪再一次猛然回过头来,看见是陈初六,喜出望外。走过来,惊喜地问道:“初六,是你,你……是皇上让你来的?” 陈初六走下车,摇了摇头。李迪又问:“那,那是太子让你来的?” 陈初六同样摇了摇头:“李相,皇上和太子,都没有让我来,是我自己来的,我钦佩不畏权贵。” “不畏权贵?呵呵呵……”李迪萎靡下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敢问一句,李相后悔吗?若是让李相回到当初那一天,是否还敢与丁谓对峙?” 李迪闻言一愣,思虑半天,目光坚毅:“我会,我仍会与那奸臣斗到底!” 这一下,换陈初六发愣了。看着李迪那眼睛,陈初六似乎明白了什么。 “呼……”陈初六朝李迪拱拱手:“小子打心里佩服李相,李相放心吧,这世上邪不压正。李相离开了,会有无数个李相出现。” 李迪点点头,已是没了之前的颓废,他拍了拍陈初六的肩膀:“后生可畏啊,后生可谓……哦,对了,我昨夜听说,皇上他身体……” “李相放心,宫中一切都好。” “哦……这我就放心了,初六,你不该来送我的啊。这不是得罪了丁谓吗?” “呵呵,皇上差我去送王若钦,我是顺道过来的。而且,我与李相同病相怜啊。如今我那陪太子读书的差事,也已经做不成了。”陈初六挤了挤眼睛。 李迪从袖口中拿出一片纸,低声道:“本官在朝为官多年,所营朋党没几个,这个算是其一。此人乃是宫中秉笔太监,实内相耳。此人颇得我相助,知恩图报。” “本来想皇上怒火息了,借他口风召我还京的。可后来,本官打听到,皇后似乎也对我有恨,这主意可就泡汤了。初六可与此人结实一番,他深得中宫信任,或可用一二。” 陈初六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司礼监王富,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人。以往陪太子读书的时候,皇上抽背太子课文,经常看见这王恩捧着部议的折子进来给皇上画可。 不由惊讶,此人可是比肩掌印太监的人。而掌印太监,是可以抗衡首揆的存在。 当下谢过李迪,目送李迪乘舟远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