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何人?” “田忌。” “此人何在?”怀王眼睛大睁。 “在王叔的辖地。” “咦,”怀王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叔,“田将军是何时到贤弟处的?” “臣亦不知。”王叔苦笑一声,“说是在纪陵泽边住有几年了。若不是景将军说出来,臣弟……”摇头。 怀王看向景翠。 “禀王上,”景翠接道,“臣确实晓得他住在那儿。从楚国出走之后,田忌就失踪了。前几年,末将兵败淅水,万念俱毁,回师路过荆门时,有个渔人寻上门,提着一篓子新打的鲜鱼,为臣分析何以败于秦人,臣受益匪浅……” “莫非他就是田忌?”怀王急切插口。 “正是。”景翠应道,“田忌第一次来楚,投奔在臣寒舍,我二人相处甚笃。此番来楚,他没有投臣,自去泽边,做打渔翁了。” “哈哈哈哈,”怀王笑道,“怪道他想出渔网这个克刚之法呢!” “还有一事须禀我王,”景翠又道,“前番屈将军伐秦,路过王叔宝地,臣让他前往渔村拜访田忌,他去了。若是不出臣的所料,丹阳之战,屈将军的应敌之策当是出自田忌之谋!” “怪道呢!”怀王深吸一口,良久,啧啧慨叹,“将军就是将军,放得下,拿得起!” “王兄,”王叔插话,“就此番伐秦来看,我大楚勇士并不逊色于秦人。我虽战死八万,秦人折损也不下六万。我大楚有民不下一千五百万,秦人不足五百万,我大楚有地方五千里,秦人之地,加上巴蜀,不过两千。我大楚之地多平川,堪为渔米之乡,秦人之地虽有蜀川、关中可供米粮,但与我大楚相比,不可同语。今若伐秦,我所缺者,非米粮军需,非猛将锐士,而是率军之将!今日田忌在楚,或为天赐我王!” “贤弟说的是!”怀王指向渔网,“贤弟这就使人仿照此网,织它二十只!”看向景翠,“景将军,你速去渔村,有请田忌将军,就说寡人诚意拜他为伐秦主将,你景翠副之,起倾国之军,踏平秦川!” “臣这就去!” 景翠别过怀王,驱车直驰纪陵君的封地,寻到渔村。 田忌的院门是掩着的,房中无人,几只大鹅与狗皆不在了。房门没锁,景翠推开房门,在堂中坐下,候等田忌。 景翠一直候到天黑,仍未见人。眼见村中人家皆在造炊,渔人多从泽中返回,景翠急了,询问邻人,方知他于半个月前就已离开渔村,说是出个远门。 景翠震惊。 半个月前正是景翠得到田忌托人送来的渔网之际。显然,那只渔网是田忌亲手所织。 景翠返回田宅,打起灯笼,在房中细察,果于堂案供桌上看到一只竹筒,筒上书写几字,“景翠吾兄启之”。 景翠扭开竹筒,里面是几片竹简,书曰:“景翠吾弟,愚翁忖知你来,特留此书诀别。愚翁早年不聪不智,争勇斗狠,留下诸多嗟叹。今入暮年,愚翁悔不当初,决意沉醉于江泽,远离世间纷争,改行做个渔翁。渔翁本为齐人,今饮楚水,食楚粟,妻楚女,捕楚鱼,渔翁无以为报,特织一网馈赠楚王,或可制暴秦三虫。吾弟保重,渔翁田忌。” 景翠带上此书连夜返郢,此晨觐见怀王。 怀王阅毕,嗟叹再三,问景翠道:“田将军既然决意于江泽,就不必勉强了。若再伐秦,依你之见,当以何人为将?” “昭阳。”景翠不假思索。 “嗯,”怀王点头,“寡人也是想到他了。”看向内尹,“传旨,召昭睢。” 陈轸在云泽岸边一住数月,实在住腻味了,吩咐林东将各类家当搬到船上,说什么都要离开。昭阳好说歹说也挽留不住,只好饯行。 饯行酒放在昭阳邑旁边的山顶楼阁里,场面甚大,摆下三大宴席。第一宴席设于楼阁主堂,席中仅有二人,陈轸、昭阳。第二宴席设在西厢,为女眷席,主宾依娜、桃红,由昭阳新纳的小妾作陪。第三席设在东厢,主宾林东,由邢才作陪。 酒至半酣,一名家仆匆匆上山,将一封密函递给邢才。 邢才匆匆阅过,急至主堂,一脸兴奋道:“主公,来个喜信儿!” 昭阳接过,展开,指着陈轸,长笑几声:“哈哈哈哈,老弟呀,看来你是走不成喽!” “哦?”陈轸吃惊,盯向他。 “自己看吧!”昭阳不无得意地递过来。 陈轸接过,是大楚现令尹昭睢的亲笔书函,写在一只精致的丝绢上,大意是楚王欲起用昭阳,拜他为伐秦主将,请他速回郢都,并说王使将至,他先一步透个信儿,好让昭阳有个备。 陈轸递回书函,将两只小眼眯一会儿,缓缓睁开,看向昭阳:“看来老哥是要回去喽!” “当然回去喽!”昭阳用力握拳,“这一日,昭某总算候到了!” 陈轸两手鼓起,轻轻击掌,但击得有气无力,几乎听不出啪啪声。 “老弟?”昭阳敛住笑。 “啧啧啧!”陈轸住手,嘴唇出声。 “你甭啧啧了!”昭阳急了,“有屁就放!”转对仍旧守候指令的邢才,“老邢,传话,陈大人不走了,将所有行李全搬回来!” “遵命!” 邢才应过,转身出门,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陈轸的声音:“慢。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