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策马,“这或与我家传统有关。父亲和兄长都善刑狱推案,都知凡事重在人为,所以不信鬼神。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家人拜过任何鬼神。只是来蓉城后,发觉楚夫人信道,她时常上山求符,遇事还会请道人来家中做法。大事出行之类,还会让道人看期,摆家具也会看风水。”她突然想到什么,“人死后办丧事,也可请道人做法超度。” “楚夫人是蓉城人?”明长昱问。 君瑶颔首:“从小就在蓉城,只随楚家到京城住过一段时间,离开京城后,便一直居住在此。” 两人策马进入热闹的街道,君瑶依旧安静地坐在马背上。 她只听见清脆的马蹄声,脑海中思索着明长昱的话。他这几问,难道与案情有关?亦或者,这案情,与道教有关? 这几番辗转,时辰已不早,喧嚣沸腾渐渐散去,如昼般的夜色,也缓缓暗下。街道慢慢冷清,勾栏画舫曲终人散,商铺茶坊,也次第关闭。 宵禁开始,巡逻的武侯与潜火队趁着夜色值守,须臾间,整齐的队伍和严整的脚步声杂沓而来。 君瑶与明长昱策马缓慢,又有心在外多留,此时两人立于马上,沿着喧嚣已尽的街道信步慢走,马蹄跫音,踏在如纱淡淡月色下。 “这几日来蓉城,当真精彩,尤其是入夜之后。”明长昱忽而策马靠近。 君瑶侧首,目光微凝在他身上。他侯门一家,以战为名,自小便骑术精湛,端坐于马上,身形端然沉稳,夜风吹起衣袂,猎猎飘举,平添硬朗。 君瑶迟疑:“蓉城的夜晚,比京城如何?”她加紧马腹,离他远了些,说道:“我听闻,京城之繁盛,堪比蓉城十倍。想来入夜后,即使是宵禁,也禁不住夜色繁荣。” “京城的夜晚没有你,而这蓉城的夜晚有你。”他似笑非笑,“何况,京城虽恢宏壮阔,入夜后却是黑暗重重。” 君瑶闻言蹙眉,待他说完后,眉头又深几分。 “想来,京城的宵禁比蓉城严苛许多吧。”她随口回答。 两人交谈之声轻细,仅两人可耳闻。静夜似能勾人心绪,可将暗藏于深处的情绪与隐秘,慢慢倾倒出来。 “你可知,我为何来蓉城?”他轻声问。 君瑶说:“圣上钦派观风使。” 明长昱轻哂,“此其一,圣上执政不久,派遣督察御史使了解各地情况也是必然。只是,我来蓉城,还为一件私事。” 君瑶暗暗乜他一眼,心想他的私事与自己何干呢? 正欲说话囫囵过去,却听他说道:“我与你说过,侯府与楚家有几分渊源。” 君瑶点点头。 “这渊源,可大可小,可忽略,也可重视。”他背着月色,深邃的眼底清辉不进,他停下马,与她对视。 君瑶不解,也连忙拉了缰绳。她心底思索着,什么渊源,是可大可小的?楚家曾为京中名族,与侯府有几分攀联也应正常,而听明长昱话中的意思,似乎另有深意。 明长昱微微倾身,身形掠影之鸿,他轻笑道:“侯门,曾与楚家,有一门口头婚约。” 君瑶怔住,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口头婚约,当真可大可小。侯门贵府,皇室宗亲,想要攀附的贵女不计其数,又怎会在意如今已落魄的楚家? 君瑶沉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不言不问。 他直身,重新端坐于马背上,信口问:“你觉得,这门婚约如何?” 君瑶想到楚夫人的女儿楚玥,若真允了这门婚约,楚玥岂不是要嫁与明长昱? 君瑶摸不准明长昱的意思,便中庸地说道:“侯爷贵胄,任谁嫁与你,都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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