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子不是出自本朝的铸钱官府,也不是前朝时留下的。” 君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也不气闷了,立刻问道:“那是出自哪里?” 明长昱说道:“你可想亲自去看看?” 君瑶连连点头:“当然想!” “好,”明长昱说道,“不出几日,我便带你去。” 两人策马驶出几里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循声看去,见隋程打马速度追上前来,身后带起一串烟尘。 回京之后,一连几日相安无事。 这日的朝堂也分外平静,下朝之后,明长昱也不打算多加停留,直接朝宫外走。刚出大殿,皇帝身边的内侍便恭身上前,行礼道:“侯爷,皇上请您到政殿问话。” 下朝后皇帝留人说话太平常了,明长昱却隐隐察觉异样。他理了理衣冠,转身去了政殿。 往常皇帝留人,大多时候会在偏殿,甚至会赏下午膳。而政殿,却是皇帝批阅奏折之处,气氛当然不如偏殿那样好。 明长昱入殿时,发现除皇帝外,殿中还有两人,一人是赵家姻亲崔家的人崔奉,另一人则是京城世家汪家的人汪谷,乃是文官,被他弹劾的人不在少数。 见明长昱入内,崔奉与汪谷两人目不斜视,只各自垂首静立,可明长昱依旧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心思有异。他自不去理会,先向皇帝行礼请安。 皇帝静坐于御案之后,闻声只是略略点头,说了声“免礼”,复又执笔继续批阅奏折。皇帝到底年轻,精力旺盛,加上这两年亲政有了经验,奏折批阅得很快,不久后,他将几本折子单独理出,放在手边。 “长公主可好?”忽然间,皇帝似闲聊般问了一句。 明长昱回答:“很好。” 皇帝搁下手中的笔,缓缓道:“朕进来忙碌,难免有些事无法周全顾及……不知这两日,你去了何处?” 明长昱蹙眉:“臣平日多在大理寺处理公事,只前两日出京,去了军营。” 皇帝面色稍稍一凝:“边关战事平复之后,由你带的兵士也回了京,可都在京郊紫荆关军营里?” “回皇上,有几个副将与中郎将在京郊营中。”明长昱说。 皇帝的手轻轻放在奏折上:“这么说来,你前几日去军营,是见过他们了?” 几句对话之间,已露出锋芒,明白的人都知这其中暗藏危机。可明长昱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臣的确去过军营,但未曾见过他们。” 皇帝问:“谁能作证?” 明长昱欲言又止。 回京之后,明长昱便不常与以往的部下太过亲密。自开国来,侯府掌握兵权多年,跟随其出生入死的将士不计其数,战事频繁之年尚不好说明什么,可和平之时,还与以往的部下亲密,未免有结党佣兵之嫌。但凡是个皇帝,都会无比忌惮此事。皇帝重视并亲信明家人,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难道就因明长昱去见过以往的部下,就加以罪责,心生猜忌? 就在此时,崔奉站出来,行礼说道:“皇上,侯爷与旧部相见也无可厚非,毕竟沙场同袍之情堪比金坚,哪怕不相见,彼此也是肝胆相照。可侯爷再信任重视部下,也不可太纵容他们了。” 明长昱看向崔奉:“崔大人所言何意?” 崔奉轻叹:“难道侯爷不知?不应该啊。” 明长昱眯了眯眼,向皇帝行礼:“臣不知为何,请圣上明示。” 皇帝将三本奏折递给一旁的内侍,示意交给明长昱。 明长昱快速看完奏折,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掀起骇浪。 这三本奏折,所写的内容,都是弹劾他的。而弹劾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总的来说有三件事:第一,他的直隶部下果都尉贾坪贪污受贿,所获银两统共八千余两,并暗中贿赂朝中“要员”谋求升职。虽没提朝廷要员的名字,但奏折中字字珠玑,意有所指,暗示就是明长昱。这果毅都尉,不仅贪污受贿,还私自占有农民田地,纳为己有,且让佃户耕种,收取租子。第二,大理寺僭越控权,不顾三法司与刑部,包揽朝中大小案件,有倾轧王法之嫌。第三件事,就似莫须有了。因隋程在与友人喝酒时,大肆夸赞明长昱,连呼三声“侯爷圣明”,弹劾奏折中便说,明长昱犯上欺君,竟敢自称“圣明”,普天之下,能成为“圣”者,唯有圣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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