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在这一路上却又让他看到至少七八股,不同服色和旗号的乱兵,在抢劫着沿岸道路上的行人和村庄;其中既有乡间土团、镇戍兵,也有来自高邮湖毕师铎的旗号,更有来自广陵城内的团结兵。 其中更有人打着盐巡院旗号,在河中立下浮板和横木,以为临时的水关来拦截和勒索过往船只。这不由让张承业深为感叹,却又愈发坚定就此离去的心思。 因此这一路足足走走停停了两天,才抵达了海安县低矮的城外;而当地由大历元年的淮南节度使李承实筑堰捍海,自楚州(今淮安)之盐城,入扬州之海陵,前延袤142里名为常丰堰的堤坝,也赫然就在眼前了。 此时此刻,张承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自从他踏上岸之后,就发现这里的城内城外都是一片相对秩序井然的模样;视野之内的城郊和城下坊虽然破旧不已,但是至少没有兵乱和过火的痕迹。 这也意味着基本秩序之下,买船出海北上的更大概率和可能性。他如此暗自在心中思量着,姑且留下一般的人手在城下坊暂时落脚的行栈,然后带着数名精干老手,走进城去打探行船的消息。 然后刚刚穿过城门,走入普遍建筑低矮的街道不久;张承业身边就有一名边军老卒出身的扈从,突然回过味来开口道: “郎君,情形不对。。” “怎么?” 张承业不动声色到: “那些门卒未免有些过于精壮了。” 这名老卒面无表情肃声道: “况且我们进来的时候,不但没有籍着搜捡索要好处,或是拿走些便宜,反倒还与我笑了笑。。” “明白了,。。” 张承业不由心中豁然一惊,但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些养父追随多年,选拔自边军老卒的监院军士眼光和经验。 “别回头,我们从别门出去再做汇合。。” 当他们买了一大包当地豆渣饼子,作为身形和面容的掩护,满怀心思和疑惧的重新从别门走了出去;又绕回到了原来停驻的城下坊处,张承业也再度被另一名扈从拦住脚步: “郎君止步,我们安排在街口观望的人不见了。。怕是落脚行栈出了变故了。。” 又有一名形容消瘦干枯的扈从主动请命道: “请郎君在外稍待,令我一去探个究竟,若是一刻内未归,还请诸位弃下其余护送郎君火速离去便是。。” “那就有劳你了。。” 张承业没有多余的犹豫和感伤,把手而别就转身向着来处停船的渡口而去;然而,他很快就看见,已经有一小队团结兵打扮的人物,正在那艘河船上询问着什么。 张承业不由心中豁然一惊,假做像是遗忘了什么而扭头就走。然而,他这个反应却在洗漱的往来行人中有些显眼,而引起了些许注意。 “这位客商,可是来自广陵城的,我正有事要与你打听一二呢。。” 却是一名面容憨厚的“团结兵”叫住了他们。 头皮发麻的张承业不由停住脚步,由身边仅剩的三名扈从之一,堆笑着开声道: “请军爷恕个,我家东主感了风寒,肿了嗓子没法囫囵说话了。。” “那我正好有个治疗嗓子的良方呢。。” 这名团结兵却是愈发笑得灿烂起来,只见他一挥手四下里顿然冒出十数名,手端强弩和弩机的士卒来。 “敢问尔等,又是哪一位守臣的麾下,杨防御使,还是毕左都?。。” 直到这一刻,张承业怎么还不知道自己一行不知何时已经露了行踪了,光看这些擎张弩和连发弩机,就不是区区县下团练可以配备的。 “呦。居然还是个内贵人啊。。在下正是楚州高刺史麾下的。。” 然而张承业有些阴柔的声线,却让对方变得脸色微妙起来,面面相觎了下才开声道。 ——我是意外分割线—— 而在与此同时的江对岸。 正所谓是“停车坐爱枫林晚”的道理,莫说是乐游原怀古,就在这大江之畔驾车停坐下来,也是视野开阔而风景怡然让人舒心的很。 尤其是映衬着江北烽烟点点的残迹不断,依旧风和日丽而草木芳菲的江南就更加令人适宜了。 只是在大江之畔的油壁车内,却是另一方光景;化名为“金雁儿”的女子,正在悉索作响的细碎摇铃和锁链的蹭刮声中,摇曳起伏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