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煎熬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顾不上去计较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扑到母亲的怀抱里,痛哭出声。 管它是梦也好,幻觉也罢,此刻,她只想再抱一抱母亲。 “娘,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姜艾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服,无比真实的触感,反而更加提醒了她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悲痛更盛,哭得几乎断气。“是我害了你们……” “你这孩子,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沈氏顿时心里一紧,连忙抹了抹眼泪,拉着女儿仔细打量,努力分辨她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 姜艾却依然大哭不止,忽然跪到沈氏身前,伏下身体,额头隔着手掌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沈氏鼻子一酸,俯身拉她,声音也带着哽咽:“艾艾,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吴娘连忙上前帮忙把人拉起来:“快进屋吧,这里风大,仔细别又着凉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姜艾已经被冻得手脚冰凉,沈氏将她裹紧暖烘烘的被子里,又塞了暖炉进去。 姜艾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依然抱着母亲不肯撒手。冷静下来,她慢慢意识到,这里真实得不像梦境,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像皇宫里那场暴.乱,从她耳畔擦过的那只利箭一样真切。 所以她搞不懂,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还回到了荆州家中? 到底哪个才是梦,她已经分不清了。 不多时,大夫匆匆忙忙赶到了。 姜家的千金得了棘手的怪病,城里早已经传开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明明一切体征都正常,偏偏人昏迷着醒不来,简直是邪门。如今总算是醒了,大夫给号了脉,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开了个补身体的方子,便赶忙离开了。 姜艾怕再吓到母亲,没再说惹人生疑的话。 沈氏耐着性子,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又逼着她吃了点小厨房熬得软糯可口的粥,看着她喝了药,手在床边看着她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姜艾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纷繁复杂的画面在眼前来回跳跃,一会儿是五岁的她淘气不肯喝药,闹得爹娘追着她满院跑;一会儿是面目狰狞的士兵和身首异处的死人;一会儿是少年时期萧嘉宥从夫子家里偷了最艳的一朵花,乐颠颠地跑来送给她;一会儿又是他胸口插着一支箭,满脸鲜血地向她爬来…… 她是被熟悉的声音唤醒的,采芙一脸担忧地守在一旁:“小姐,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哭了?” 姜艾定定地看着她,却想到了深宫中漫长而煎熬的那些日子里,一直都是采芙陪着她。 采芙和采薇随她出嫁,又随她入了宫,只是采薇在斛贵妃进宫的那年秋天,为了给染上风寒卧床数月不见好转的姜艾熬药,跟斛贵妃宫里的人起了争执,当天便被斛贵妃借题发挥关了起来。姜艾拖着病体去求皇上,最后要回来的却是遍体伤痕的尸身。 姜艾忽然握住采芙的手,拍了拍。 采芙却没觉出异样,嘀咕一句手怎么这么凉,立刻塞了暖手炉给她,然后叫了热水,洗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 “小姐,你刚才一直在叫世子的名字。”采芙道,“世子这几日被郡王爷打发出去接人了,听说有个大人物要来。算着时间今儿也该回来了,他要是听说你生病,肯定会先来看你的。” 嘉宥?姜艾愣了愣,她醒过来就浑浑噩噩的,竟然一直没搞清楚如今是什么年份。 采芙擦完脸,又拿了玉梳来帮她通发,故意说轻松的话逗她:“老爷夫人肯定不让他见你,定了亲就不兴见面了。不过也没多久啦,等到下个月办了喜事,你们小两口就可以天天守在一起了。“ 定亲、办事……这么说,她是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 姜艾和萧嘉宥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