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在一旁打圆场:“大哥,黑熊是我们亲手带出来的,绝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兴许这其中真的有误会。” 段洪沉默了片刻,冷声道:“能有什么误会?即便他没做什么,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掳到咱们这儿,清誉哪儿还保得住?”说着又狠狠瞪了黑熊一眼,“更何况被他关在屋子里,同床共眠,他若不负责这姑娘一生就毁了!” 段洪急火攻心,再次猛咳起来,二当家连忙上前为他顺背。咳完了,段洪深深叹气:“教他做出这种强盗事来,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王爷。”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二当家诧异抬头,看了黑熊一眼,面露难色,“可……” 黑熊光明磊落地站着,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时间几人均沉默下来,只剩弟子们练武的吆喝声遥遥从校场传来。 半晌,黑熊忽然开口道:“你若想让我娶她,我娶她便是。” 他心中只有未竟的大业,从未想过,也并不在乎,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若是那个女人也无妨,他并不排斥。 …… 姜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早便被转移,到了一个满是药味的地方。一个白胡子老翁,是帮她包扎伤口的那个;还有一个比阿麟大几岁的男童,机灵又爱笑,亲热地问可不可以唤她姐姐;令一个叫静荷的年轻妇人,说奉大当家之命来照顾她。 他们专门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虽然十分简陋,被褥很久没晒过太阳似的泛着潮味,姜艾却无比感激,同时也纳闷不已。这是那个土匪头子的意思吗?她竟搞不懂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三番五次与她扯上关系?先是潜进她闺房偷走嘉宥送她的玉佩,又莫名其妙去偷松鼠,还大动干戈在大婚之日将她劫到这山寨来。 姜艾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静荷烧好了热水,用一个洗刷得很干净的木盆端进来,水里泡着一条崭新的布巾。姜艾本想泡个澡好好将自己洗干净的,无奈腿上有伤,沾不得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简单擦身。 “姑娘,水好了。”静荷将水放到一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破旧屏风后头,又去插上门闩,便来扶姜艾下床。 姜艾柔声道谢,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过去,坐在她非常贴心地擦过几遍的干净凳子上。静荷帮姜艾将已经脏掉的嫁衣脱下来,姣好的身段和凝脂般的肌肤霎时暴露眼前,看得静荷都呆了一瞬。回过神来连忙移开视线,洗了热帕子给她擦背,一边道:“现在天儿还冷,容易着凉,得动作快一些。若是我力气重了弄疼姑娘,您就提醒我。” “没关系。有劳你了。”姜艾道。她腿脚不便,能有个人来伺候,感激还来不及。 静荷伺候人很得力,分寸拿捏地极好,似乎极为娴熟。姜艾好奇问了一句:“你从前是哪里人,为何来了这里?” 静荷从小便被卖到县城一个豪绅家里做丫鬟,不想长大后出落得有了几分姿色,好色老爷起了色心强占了她的身子,被主母发觉后,惧内的老爷反诬陷她蓄意勾引。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斗得过堂堂一家之主,况且无论主母相不相信,都不可能放过她。最终静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丢在了乱葬岗。 “好在我命大,没死成,从里面爬了出来,遇上一个好心人,将我救了回来。”这无疑是一段悲惨的经历,但静荷提起来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怨恨,脸上反而透出小女儿情态。 姜艾被她的幸福神色感染,不禁也笑了起来:“然后你便以身相许了?” 静荷羞赧点头:“我男人叫袁小刀,是膳堂的厨子。”她利索地帮姜艾擦洗完,拿了放在一旁的崭新衣物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男人给我买的,还是新的,您放心穿吧。只是料子便宜粗糙,姑娘别嫌弃。” “哪里,”姜艾诚恳道,“你帮我这么多,我真的感激不尽。” 静荷摆手:“您千万别这么说。” 擦完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姜艾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外面阳光并不足,但被褥实在太潮,静荷便拿出去晾着,又勤快地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姜艾过意不去,让她别忙活了,她却笑着说自己闲不住。 木通拿了自己珍藏的零嘴给姜艾吃,趴在床边好奇地问起山下是怎么样的。姜艾看着他就像看到阿麟一样,很有耐心地给他讲城里热闹的街市,和花样繁多的美味小吃。 这样悠闲的时光实在难得,不过很快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前一日大言不惭要收姜艾当丫鬟的黑熊寨大小姐溯英。她一来便气愤地指着木通:“你竟然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姑娘玩!好你个负心汉,见异思迁!” “不是的,不是的!”木通慌忙上前想要解释,溯英却一跺脚愤愤跑了,他急匆匆追了出去,留下哭笑不得的姜艾。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