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二郎!” 大春急匆匆进屋唤人,不会将庄家的人都惊动了。 庄扬走在最前头,他已更衣就寝,甚至顾不得将胡乱披上的衣服绑系好,他奔上前,见到厅堂里坐着的刘弘,才放慢脚步。 仆人将厅堂的烛火尽数点燃,夜如昼,两人四目相视,绵绵的情意尽在无声中。 “阿弘,你独自前来吗?” 庄扬走到刘弘身边坐下,他的言语如常,惊喜的表情从他脸上稍纵即逝。 “二郎,你的衣服。” 刘弘不是第一次见到衣衫不整的庄扬,但今晚是第一次见到他衣衫不整出了寝室。 庄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袍子,连忙低头整理。刘弘打量庄扬的腰身,衣领及脖子,以及脖子之上的脸庞,他的唇眼,眉宇。 刘弘正看得痴迷时,庄秉来到跟前落座,使唤仆人招待。刘弘看向庄秉,庄秉行礼说:“公子,多时不见,今日为何做此打扮?” 刘弘抬起袖子,看看自己一身的衣服,这身衣物,要比他当年在竹里穿的好上数倍,但这是随从的衣物,并不适合他现今的身份,也难怪庄秉询问。 “我和随从换了衣物,怕为人认出。” 庄秉笑语:“两国交好,倒是无妨。” 庄秉和刘弘交谈间,庄平前来,他身后还跟着庄兰、庄母。 此时堂中已聚满人,无论是庄家人,抑或是庄家的仆人。 刘弘与故人交谈,言语平和近人,然而就是大春也瞧出他的言谈举止和往昔截然不同。若说他是竹里的阿弘,大概也只有他那一张俊脸像了。 刘弘粗略谈了他回司州后的事,也询问了庄家在锦官城的生活。这夜在堂上,刘弘不时于庄秉交谈,和庄扬说的话,反倒不及庄平多。 庄扬沉默、倾听,他目光始终落在刘弘身上,昨日在城门,他已知晓刘弘变化极大,今夜看来,当年那位粗蛮的少年,已消失无踪,登门拜访的,分明已是位身份赫赫的公子。 心中的欣慰多于忧郁,一年前离开的是最亲昵之人,一年后返回的,显得熟悉却也陌生。 夜深,庄家的人们陆续离开厅堂,回屋入睡。唯留庄扬和刘弘,庄扬领着刘弘上楼。四周漆黑,庄扬提着灯,走在前,刘弘跟随在后。 刘弘看着庄扬背影,想起在竹里庄宅,有过数次都是庄扬提着灯笼在前,自己跟随在后。那时他们已有私情,那时他总是从身后搂抱庄扬,而庄扬会摸摸他的头。 “阿弘,你在我屋中入睡。” 庄扬推开房门,点上灯火,他的寝室舒适、宽敞,散发着刘弘熟悉且怀念的气息,那是熏香的味道。 “二郎呢?” 刘弘在木案前坐下,手搭着木案,抬头看庄扬。 “我睡在隔间。” 庄扬提灯离开,他朝一侧的房间走去,那是一间书房,有较简陋的木榻。 纵使有一年的分离,可刘弘知晓二郎今日待他不冷不热,初听闻他前来,分明还激动得把袍子穿歪了。 刘弘拿起木案上的木简读阅,他已能读懂木简中庄扬所书写的内容。拿于手中的是一篇祭文,大概和庄扬的职务有关。这一年,刘弘异乎寻常的勤奋,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甚至是带兵打仗。庄扬的字,刘弘再熟悉不过,当初庄扬写给他的一份木简,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只有这一次前来蜀地没有带来。 夜深人静,月光明媚,刘弘站在窗前,看到满院的花草,并发觉窗前有一株红艳的山茶,恍惚以为是在竹里庄扬的寝室。这些花花草草显然都得到过庄扬的照顾,庄扬的手抚摸过它们的枝叶和花朵。这般想着,一时刘弘竟有些嫉意。 刘弘趴在窗上,观察隔壁房间的窗户,那房间的灯还亮着。 刘弘前往隔壁的房间,那时间书房,而庄扬就站在窗前,背对刘弘。庄扬听得脚步声回头,见刘弘把房门关上,并朝他走来,他看着刘弘,刘弘看他。 两人心知肚明,这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