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杀人。这又是为什么? 朔寒回想着顾与眠的笑容,顾与眠的声音,想要自己清醒一点。但越是回想,就越下不去手。 而女人意识到朔寒想要干什么,绝望地尖叫一声,变回兽形、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却依然被士兵牢牢压制着。 “放开我丈夫!!呜呜……你这个暴君!!!垃圾、恶心的白化种……” 士兵尴尬地想要捂住女人的嘴,朔寒眼睛里却一点波澜也没有: “让她说。” “我诅咒你,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大坏蛋,不要伤害我爸爸!!”已经被寄生了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整个都是通红的,死死抱着父亲的小腿。 “爸爸没有错,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诅咒你!” 那些因为关心同伴,而潜伏在矿区地下井不愿离去的矿工们,此时也挥着武器在外面吵吵嚷嚷起来。 他们矿工本来就是社会底层,异能都是些最不珍贵、只强化力量的,几乎是在别的星球生存不下去、才会来灰土星当矿工。 离开灰土星,在哪里也都没有容身之所。 他们的同伴要被杀了,恐怕之后他们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破罐子破摔! “暴君!放开比尔!” “他女儿才九岁啊,刚刚上小学,你怎么忍心?你没有心!!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没救了?” “你要是杀了他,我们也不活了,我们跟你拼了!!!” 士兵们连武器都没有抽出来,只能努力拦着矿工们。 他们的武器是用来保护民众的,不是用来镇压民众的。 在许多年前由朔寒亲自制定的、军队没写进文书里的铁律,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对平民动手,无论是谁。 包括朔寒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不然,想要解决这群矿工,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这次出行匆忙,主要是为了打虫族,又没想到会遇见这些平民,因此没带不致命的镇静剂。 因此这场只能这么持续下去。 “……” 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得让朔寒眉头拧起来。 门外,上千双眼睛瞪着他,愤怒的、绝望的、憎恶的,好像朔寒是什么天底下最大的恶人。 这种熟悉的感觉。 说实话,朔寒早就习惯了,朔寒并不是太在乎。 只是觉得很吵。 太吵了。 “我诅咒你,诅咒你众叛亲离,永失所爱。” “你最爱的人被寄生过吗?哈哈,哈哈哈,你那么高高在上,想杀谁就杀谁……你真可怜,我同情你……” 那么高高在上,真可怜。 可怜? 为什么可怜?因为强大吗? “你没有被真正爱过吧,所以也不害怕失去,没有人在乎你,所以你才能视生命如草芥。哈哈,多么可怜……” 下一秒,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双脚悬空,面容扭曲。 朔寒漠然地看向她: “安静一点。” 他没打算杀她,只想要这群人别那么吵。 焦躁。 好像回到了遇见顾与眠之前的状态,看什么都觉得无所谓。 “……” 全场哗然。 那是没有被寄生的普通人,却也…… 朔寒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此时此刻也是倦怠乏味的,像是整场宴席里最状况之外,端坐于高台观赏闹剧的宾客。 没有人看得出他的想法,只知道那双蓝瞳颜色变沉,恐怖的气场暴风雨一样压下来,大半个灰土星上空的阴云在此处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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