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从中学到了什么,才是我关心的。做事有术、有道,道一定要先于术,收拾这丫头是术,不值得高兴也不值得记下来。背后的道理才是道。把自己当成尚方宝剑,这就是下场,要记住她的教训,不要自以为是。好了,你们该去练功了,明天忙完了上课,我再细讲这里面的道理。” 包括李庭亨在内,好些人也想听这个道理,既然人家说要讲给徒弟,那就不好意思蹭听,有些侠士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来,低头不语。白芷对冯媛媛道:“你也该累了,带你弟弟去休息吧。小纪啊,你把他们带到后面去歇着。” 纪子枫道:“好。”她同情杨学礼,对冯媛媛更是只有佩服,体贴地把两人带到自己房里,张罗烤火吃饭。 李庭亨却忽然道:“可终究有违孝道,他会被指指点点的。”他是人情通透的大侠,正因通透,反而明白杨学礼的难处。 白芷轻笑道:“您想得太远了。那位杨姑娘,她像是个会养家糊口的样子吗?逼个小孩儿回去容易,他怎么活下来呢?你们可不能管杀不管埋呀。您不会让个十岁的孩子养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吧?这姑娘就差把圣旨俩字儿刻脸上了,谁养谁还不一定呢。我们家护卫,是承孩子死去的娘的人情,孩子亲娘要是知道了,非得托梦要她宰了仇人的闺女不可。” “这……”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白芷回了李庭亨一句。心道,你们挠头去吧。 ~~~~~~~~~~~~~~ 把伤号们都安排好了,白芷带着小学生们回去休息:“甭管他们了,我看他们管别人闲事的时候精神很好,不用你们照顾了。这两天也都累了,都歇着吧。接触过他们的手套、罩袍统统单独清洗。” 顾丝语是住白芷这儿的,等她收拾完了,小声提醒了一句:“父亲恐怕不太爱听那些话,小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觉得那些话有道理,但是觉得自己有点义务提醒白芷注意。 白芷道:“老人家耳聪目眀,这儿已经知道了。” 顾郁洲本以为自己能安生两天,跟李庭亨见个面,切磋点武学,再交换一下对武林情况的意见。没两天就又出了这么一桩事。在顾郁洲眼里,杨家就不算个事,他很不明白白芷要多这个嘴干嘛! 更可气的是,这熊孩子才安生了两天,又要造反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道理来!】 白芷这边一复课,他就来了。进了教室才发现除了他,顾清羽、白微也来了,还捎搭上了一个李庭亨。李庭亨想了半天杨家姐弟怎么安排,得承认,杨学礼放在白芷这里生活是安定的,杨姑娘是真的不好安排!她没有任何的生活技能,除了自己能吃饭穿衣,会写字绣花支使人干活,她别的啥都不会。并且还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他以前解救过许多落难的人,解救完了之后,给点银两应急就算完,谁也不能说他不对。但是杨学礼不行,这孩子本来生活安定的,强拖去跟杨姑娘一块儿过,那是个什么下场?李庭亨干不出这种“放生”的事。打算听一听白芷的意见。 一看顾郁洲面无表情的样子,白芷就知道他不开心,专等着跟自己辩论。太枯燥的理论讲了小朋友也理解不了,还是先讲点外围道理比较好。【正好,有个人辩论才能讲得更明白,让小孩儿听得更明白。】 白芷先把前两天的功课串讲了一遍,接着讲了简单的三位数加减乘除,第三节 课才讲答允过白及讲的,杨学礼事件的“道”与“术”。 她没有上来就说“孝道”、“伦理”,而是先讲家族和社会结构,讲家国同构。“这就是等级,一级压一级,就像一座房子,压在地基的砖承受的是最重的,也是最不能动的,因为一动、翻到上面,这房子就得塌。上面的砖头,啪,掉地上,摔个八瓣儿碎。所以它一定要维护这个秩序,不能把自己摔碎了。” 顾郁洲道:“你讲的不是很明白吗?高下有差,主次有别。” “我讲的这是事实存在的,可谁说存在的就一定是对的呢?谁说存在的不会完蛋?搁底下的就永远压在下面当地基,运气好砌上墙头,就一辈子看好风景,直到房子塌了。都是一样的砖头,凭什么呢? 人也一样,都是人凭什么有的人就得认命?为了让人认命,就要给人洗脑,就要编出一套鬼话。所有的礼仪仁爱,不过是弥缝的墙灰,好把砖头粘牢。一旦粘住了,底下的砖想动,不用墙头的砖说话,三尺高地方的砖先不干了。这就是今天侠士们不开心的原因。他们自己还有儿子徒弟呢,怎么能帮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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