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挑了挑眉,因这句话而多看了庄正一眼,这要是换做以前,她必然不会轻信,徐烁走进这里要想活着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就在眼下这个契机,她竟然觉得庄正说的是真的。 很快,庄正就将门打开,顾瑶跟着他穿过走廊,一路都没有吭声,两人动作很轻,庄正更是先一步举手示意他的人保持安静。 直到顾瑶来到帘子后面站定…… …… 空敞的外间,化学池子里残留着许多污垢和化学药剂的残渣,不远处还有个焚化炉,四周很安静,除了徐烁和萧绎琛便没有旁人,两人说话时会跟着响起回音。 徐烁正说道:“我父亲遇害之前去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顾承文,这件事毋庸置疑,他当时已经发现了重要线索,而且直指向顾承文,后来他中了圈套,被人带到这里,就在里面那间手术室里遭到严刑拷问,他临死前,顾瑶来过,还将他的一只断臂交给李正继。” 这话落地,安静了几秒钟,萧绎琛接道:“事实确实如此。怎么,你有怀疑?” “没有,但这里面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开。” “那几个疑点?” “首先,我父亲那时候和顾承文并无往来,他对此人也没有好感,他为什么要去见顾承文?” 萧绎琛似是笑了一下:“你别忘了,你父亲和我,还有顾承文,我们仨可是发小,三家的关系也走得近。” “再近的关系也有疏远的一天。”徐烁却没什么表情,“从我懂事到我父亲遇害那十几年里,我父亲同事、朋友我都见过,他跟谁走得近跟谁走得远,我当儿子的心里最清楚。在我的记忆里,我父亲和您一直保持来往,但他对顾承文却只字未提,他们是发小的这层关系还是我后来知道的。至于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划清界限的,我想应该是从我父亲陆续听说南区工厂坑害村民,以及顾承文发家致富的消息开始,以他的办案直觉和逻辑推理,要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并不难。他虽然没有证据指向顾承文,但在心里已经和此人断绝往来。” “相比之下,他和您倒是一直保持发小的关系。顾瑶小时候遭到李慧茹的虐待,回到您身边,您有时候工作太忙,也是把顾瑶送到我们家里来,虽然这些事顾瑶已经忘了,可我记得很清楚。我还记得,您和我父亲有时候会走到一边聊公事,那时候我听不明白,但想也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除了北区的案子,想必你们也曾多次聊起香土村民的病。” 萧绎琛应道:“我和你父亲关系不错,这倒不假。但是这与顾承文害死你父亲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徐烁停顿了几秒,反问:“我父亲和顾承文早就断绝了来往,倘若他查到杜家被炸的案子涉及了一条毒品线,还与顾承文有关,他为什么不等掌握了确切证据之后直接将人抓捕归案,反而先一步打草惊蛇,一个人去见嫌疑人?” “哦,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想,我父亲当时原本是打算见另外一个人的,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却没想到中了那人的圈套。”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那时虽然你已经不再参与法医的一线工作,但是江城有很多刑事科学技术方面的人才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这个领域一向人手稀缺,遇到重案要案,难免会需要找您提供帮助,我想杜成伟贩毒的案子,我父亲应该也有找您讨论过。他做刑警的难免有点职业病,还喜欢讲一点办案直觉,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但是如果这时候,一个他非常信任的人拿出一份关键证据,引导他进一步追查,结果却误入了顾承文的地盘呢?” 萧绎琛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直到徐烁说:“我思来想去,这个引他入局的人,只能是你。” 徐烁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帘子后面顾瑶和庄正的耳朵里,别说是顾瑶愣在当场,一时做不出反应,就连庄正也感到无比震惊。 顾承文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人命,连当年的北区分局刑警队长徐海震都敢动,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并且从没有做过第二人想。 怎么徐烁会联系到萧绎琛身上呢?萧绎琛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理由啊。 同样的疑问,很快也从萧绎琛的口中问出:“你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父亲是发小,是几十年的朋友,也是工作上的搭档,那时候你和零零还在交往,有这么多关系在里面,我为什么要害他?” 徐烁说:“起初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因为想不通,所以很快就推翻了这种假设,我甚至感到自责,认为不应该联想到您身上。直到我今天来到这里,被您手下的人关在里面,没有了外人的打搅,没有事务所那么多琐事烦心,我这才静下心来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起,然后顾瑶来了,我们还聊了聊关于‘犯罪动机’的话题……”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