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恋人般温柔耐心,“你觉得谁会相信一个做过妓子的女人所说之言呢?” “是啊,”梅玲珑也跟着吃吃笑了起来,“别人的珍贵情意,永远被你毫不知耻地利用,你这种小人,是没有心肝的。你永远都不懂真心,也永远不配拥有真心。” “对,像我这种生活在泥淖里的人,怎么配去了解那些高贵明亮的东西呢。若是你父亲当初没有害过我们一家,说不定我现在也不知阴谋狡诈为何物,”裴炎转脸看向梅玲珑,眼中透出深不见底的阴光,“我今生一切的开端,都是为了复仇,这是你们家该还的。” “我知道的,”梅玲珑表情略带惋惜地抬起手,慢慢覆住了裴炎俊厉的侧脸,“只是阿炎,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那我能不能求求你。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真挚明净的情意了,你能不能,为了我放他们这一回?” 裴炎方才还冷硬阴厉的眼神突地软了下来,他迟疑了好大一会,才缓缓抬起手,慢慢覆住了梅玲珑抚摸自己脸侧的手。 延和二十四年,燕王因谋害圣上被费去封号,贬为庶人,伙同他一起参与此事的还有太子太师,永安侯爷景旭。永安侯府当日就被抄家封府,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全流入教坊为妓。 而永安侯府那位出嫁的姑奶奶,楚王妃景映桐,也在当日传出了早已被楚王休弃的消息,就在民众纷纷叹息这一代侯门的陨落之时,一件更令人震惊的事猝然发生了。 靖国公府世子爷安昶,居然闯了刑部大牢,将景氏给劫走了。 靖国公当即卸了官帽朝服,前去圣上御前请罪,圣上震怒此事,任由靖国公在永和殿前跪着。但隔日临江就传出了消息,说是小公爷难逃追兵,与景氏一起坠于绿摇江中,连尸首都被打捞了出来。但两人身为有罪之人也不能风光大葬,只草草火化了抛于乱葬岗中。 圣上听闻此消息,只是叹了口气,终究也没有怪责朝中砥柱的国公府,叹惋小公爷不懂事,被妖女迷了心智丢了性命,国公爷谢恩后便回了国公府。 只是此事对国公府打击极大,国公爷和夫人向来感情好,国公夫人身体不好国公爷也一直没有纳妾,两人只有安昶一个独子。 如今小公爷意外身亡,国公府后继无人,听说国公夫人重病了一场,整个国公府都是一片萧条。 无数政客都在揣测琢磨今后朝堂的走向,但落在百姓眼里这却是一曲饭后品聊的风流闲话,大家纷纷揣测那前任楚王妃景氏到底是什么绝代佳人,竟惹得这京城里最尊贵的公子哥为她一个被休之妇折魂送命,而且听闻她前夫楚王素来有京城第一美男之名,如此坐拥这世间最优秀男人的女人,生前到底有什么魅力。 而安昶的死也击碎了无数闺阁少女的香艳旎梦,小公爷正是娶妻成亲的年纪,凡是这京师里的贵女,就没有不想嫁给小公爷做将来国公府夫人的,可没想到这小公爷居然为了一个下堂妇就此陨了命。 虽说那景氏已经死了,但还是激起了无数贵女千金的嫉妒愤恨,一边是惋惜家世品貌都一等一的小公爷就这么死了,二是自恨为何自己还比不过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 这事沸沸扬扬了好几天也没降下去风头,直到宫里已经下了明令不许再议论此事,这事才渐渐地风平浪静地止歇了下去。 只是虽然明面上禁止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偷偷议论,俨然已被传成了大盛的一段新的瑰丽传奇。 楚王府里这几日却是一片沉沉死寂,雁书和染画两个丫鬟哭得眼睛肿的像桃仁一般,还是不肯相信她们的主子就这么去了。 外面的脏水议论宛若雪花一般朝她们纷纷扑来,她们的主子死后也得不到清净,被世人强迫着背负了各种各样的妖媚传说与污名。 王爷这几日一直不在,雁书也未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她不肯相信景映桐已经死了,不论是听见谁说景映桐的坏话,都要拧着人家的耳朵与人打上一架。 而自从景映桐被下狱后,她在王府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之前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可一传出来王妃早就已经被休弃的信儿,她也跟着受尽了欺诲和奚落。可雁书却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倔劲,旁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忍,但凡是谁说王妃的一句不是,她立马就像泼妇一样张牙舞爪地上去撕人家的嘴,几天下来,她身上脸上已经添了不少伤痕。 这天雁书又和别的丫鬟撕扯了一架,身上的衣裳都撕扯破了,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她去后头冲洗伤口,染画顶着一对杏仁眼来劝她,她却分毫不退让地将袖子一撸,边抹眼泪边哑着声音道。 “我不信王妃就这么去了,我也不信王爷会将王妃休了,他以前对王妃多好啊王妃的事她们那些人怎么配得上议论我不信王妃就这么走了,我不信” “王爷回来了。” 绿袖急匆匆地跑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后头仓惶出声。 雁书一愣,一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