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兄弟,那个人不是你的表哥吧?” 安昶却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 赵家嫂子却很过意不去,颤颤发抖地问道:“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个公子一看就是大地方的老爷,那满身的锦绣贵气是遮也遮不住的他不会是应妹子以前的夫君吧,这些官家老爷也是想不开,府里都已经妻妾成群了,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一个弱女子呢看着他年纪虽轻,可将应妹子打成那个样子,想必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早就听闻那些城里的老爷啊都有些特殊嗜好,没事就爱折磨手里的姨娘小妾” 安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向那扇在他面前紧紧合上的木门。他在这里面住了这么久,却感觉自己没有一刻真正地属于里面。 他不舍得让她一个人面对,可她终究要去面对的。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她做不到瞒他一辈子,只是还侥幸地去遮掩,抗争,不惜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 安昶的心也慢慢钝痛起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些日子和她一起的日子就如偷来的欢愉,虽静美如水,皎若月光,可终究有一日是会过去的。 眼前,就要到头了。 里面,景映桐看着慢慢逼近的男子,手指弓起揪紧了自己的衣裳下摆,她依旧端坐在那里不动,面容平静的和平日里在窗前做针线活一般无异。 可男子修长高大的身躯却将她面前的光尽数挡住,她喉口突然又涌上来一阵熟悉的恶心,她不顾他在眼前,就弯腰干呕起来。 慕琮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看女子蜡黄的脸因为干呕涨得通红,他想上前去拍拍她的背,却又怕她对他的那种拼死抗拒。 他此时才惊觉自己错的离谱,她是怎样的人,以前又是怎么对他的,他怎能尽数忘了?他居然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竟然以为她离开了他转眼就投入了旁人的怀抱他竟能如此不信她,在她身上受了那样的伤以后,他还这样理所当然地往她心上捅刀子。 “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她终于渐渐停止了干呕,只是那脸色还是红黄交加的,虚弱憔悴的令人心碎,她捂着肚子缓缓直起身子,两手小心地捧着肚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是。” “这孩子,是我自己的。”景映桐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肚子,神色里透出一股倔强,“他谁的也不是,只是我自个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桐桐”他突然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她,“我是孩子的父亲,就算你再恼我恨我,可是为了孩子,你” “为了孩子我应该怎样,你觉得为了孩子我应该怎样,”景映桐终于转脸看向她,脸上却是满满的嘲讽,“和你重归于好,跟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女人?经过那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心无芥蒂和和美美继续地做一家人吗?镜子破了就不要想着重圆了,你以后会妻妾成群儿女环绕,这一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可怜孩子,就留给我吧。” 他突然有点不知要怎么接下去,她眸子里的倔强坚持真像一个拼死护住自己儿女的母亲,对任何有可能伤到她孩子之人都目光凶狠地咄咄逼视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她生命中的这半年,这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弥补不来的,他突然有了一种颓伤感,这几个月以来他指点江山,勾画朝堂,狠狠报复了所有曾践踏过他的人,甚至将整个大盛都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可那些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刻叫他感到挫败,他有勇气面对任何人,却唯独突然没了勇气,面对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却又被他重重伤害过的女子。 “那”他觉得自己声音说不出的喑哑无措,“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和安昶过一辈子吗?” “我跟小公爷说好了,只要他不离开我,我便不会离开他,”她垂下头神情安静,“虽然我这副残破之躯也配不上他,可我亏欠他良多,只要他愿意要,我也愿意尽我余生去好好照顾他。这几个月以来我什么也不想,每日就窝在这小小山村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这既是一种死里逃生下来的满足,也是对将来平静如水的满足,其实你若不来,我已经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慕琮愣愣地看着她淡然的神情,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