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 苗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男子幽深好看的眼睛随口扯着谎:“这也是我一起随行的大夫,医术不在我之下” “我夫人性子怕生,所以我才嘱咐了最好要女大夫来,”慕琮声音冷冷地打断她,“既然你来了,就别叫男子与我夫人接触。” 苗泱万万没想到这男子居然这么在意那个女子,她只好亲自走上前来,不情不愿地挤出来一个笑容:“夫人,将您的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吧。” 同为女人,景映桐很容易就觉察到了那女人语气里的不善,因此伸手的动作也迟疑了一点。那苗泱却像是不耐烦似的,突然一把扯过来景映桐的手,直接粗暴地撸起了女子浅色的衣袖。 景映桐吓得叫了一声,随着衣袖被撸起,玉臂上重重累累的伤疤也纵横交错着出现在众人眼前,苗泱忍不住奇怪地打量了景映桐一眼,难怪这女子外表看起来这么憔悴,原来这一身伤竟积的这么重。 慕琮感觉怀中的女子小猫一般抖了一下,他本想发怒,可看到苗泱将手指横在景映桐胳膊上便忍气吞声了下来。她最近一向吞吞缩缩的像只蜗牛似的,这次好不容易肯出来让大夫瞧病,他就姑且忍着一点吧,等这病瞧完了,他自然有的是功夫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景映桐的手指都揪紧了慕琮的衣襟,她有点委屈地缩在他怀里,见他神色如常,一句也没斥责那个女子心头更是委屈,小手慢慢落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变得极其敏感,一点也不敢松懈,唯恐那个女子又猝然发难,伤害她肚子里的宝宝。 她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人都不值得信任,便是他,看着旁人欺负她居然也不管不问,他是不是对这个女子动了心思,才纵容她欺诲自己的。景映桐越想越难受,身子就像提线木偶似的被他搂着,敞着胳膊上的伤口由她把脉。 苗泱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惊讶,同时心底也有一股兴奋在隐隐战栗着,她终于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景映桐的手腕,故作平静地看向慕琮和景映桐:“不知有些话,能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 慕琮心头立刻突突直跳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苗泱也不顾景映桐青白的脸色兀自开口了:“夫人这身子真是差的紧,虽然最近一直用珍贵药材调理,可还是没能复原,若是过两三个月生产起来一定凶险万分。不过若是好生看顾着,奴家倒还是有信心可以保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夫人的性命嘛夫人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孩子,现在落胎也来不及了” 慕琮还是头一遭听到这些,巨大的恐惧刹时便将他攥紧了,他突然猛地上前揪住了苗泱的衣襟,方才还清朗的双目刹时变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胡说八道!”苗泱被他嘞的猛一咳嗽,愤愤不平地看向景映桐说,“事情到底如何,您夫人应该最清楚了,当初她决定留下孩子的时候也不会没想过这一遭吧” 慕琮猛地松开苗泱,转向景映桐:“她说的,是真的吗?” 景映桐脸色苍白,她慢慢自己将衣袖撸下去,避开慕琮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慕琮又惊又怒,她那鼓起来的肚子在他看来,也变成了随时会夺走她性命的妖魔鬼怪,“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以为你知道的”她垂下头,小心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我受了那样地牢狱之灾,能活下来就不错了,逃难后又很久都没安定下来,身子变差也在意料之中。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的馈赠,我不想失去他。” 她没说出口,她当初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没什么旁的原因,只因为孩子是他的,她想给他生孩子。就算他们两个人再也不能在一起,就算日后他成为权倾天下的九五至尊,她却永远摆脱不了一个朝廷逃犯的罪囚身份,她却还想着能留下一点,他们在一起过的证明。 她也爱惜自己的命,可她,就是做不到不要这个孩子。 可这些她统统无法向他启齿,她不想在此时告诉他,她有多卑微地爱着他,这也许是她最后倔强的自尊,也许是她最后想留给彼此的一点念想。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重新天崩地裂了,他看着垂头站立的她,用了好久才压抑住胸腔里汹涌而出的血腥气,他打量着她的肚子,却转头看向了苗泱。 “这孩子,还能流掉吗?” “慕琮!” 景映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慌忙去拉男子的衣角,可男子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不论她怎么拉都不肯回头。 苗泱也很震惊:“能是能只是现在流掉孩子也很凶险,而且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以后还能不能再怀上都还是个未知数”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