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在招呼女宾,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她自然朝王家太太看过去。 “都看我做什么?” 便有人问她刚才笑啥。 “这个啊……”王家太太拖长了声调,说,“我忽然想到钱姑娘那个表姐,要不怎么说造化弄人?做表妹的说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表姐竟然连正头娘子也不当了。” 旁边另一位太太赶紧使个眼色:“今儿大喜的日子,做什么提这些晦气的事?” “是你们非要问,好吧,我给钱太太赔个不是,你也别怪我嘴欠,谁让姓唐的挑选上我们老爷。” 王家太太不说了,旁边另一家的却皱起眉:“我府上管家近来也往唐府去过,老爷还说过段时间兴许要办喜事,让我先准备上。” “真的假的?她前头连马骏也看不上,心气儿这么高,肯给人做妾?” “我怎么听说许承则闹着说要娶她,为了她都让许家逐出门去,像这样的有情人,不在一起?” “……” 有些话题一开,场面就会特别热闹。眼看乔氏脸要黑透了,总算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想聊这种事,你们私下约去!” “都是来蹭钱小姐的喜气,怎么还带给人添堵的?” 乔氏勉强挤出一抹笑,也出来活了个稀泥,让这出过去了。等到宾客们看过晒出来的聘礼,吃好喝好玩好之后,他们陆续告辞,乔氏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这才回去冲钱炳坤发了脾气。 这一整天钱玉嫃不是被这位太太牵着,就是让那位小姐拽着,她总在招呼人,几乎没歇过气。刚有空吃点东西,没吃两口,便听说太太跟老爷吵起来了。 钱玉嫃听着眉一皱,跟着想要放碗,被兄弟宗宝拦住:“姐姐再吃几口,爹娘那头我去看看。” 钱玉嫃喝了两口热汤,擦干净嘴就站起来:“一起吧,不弄明白我吃着也不安心。” 姐弟两人一道出去的,到太太院里就听见里头的动静了,倒是没有砸东西的声音,是乔氏单方面在吵—— “你听没听到那些太太怎么说的?” “什么人呐!姓唐的都是什么人?!都不要脸了是吗?放着好好的亲事不要非得去退,当初说马骏这不好那不行的,现在却上赶着给人做妾!她要做妾也不挑个时候,还在热孝里头就等不及了,让人在我女儿的好日子里说三道四……” 乔氏都气哭了,钱炳坤哪敢还嘴,只能安慰她。 说唐家是唐家,攀扯不上女儿。 说也只是个别在说,多数人都很上道的。 乔氏还是不痛快:“我女儿就接这一回聘礼,我从两个月前就在准备,把样样都安排妥了,到头来栽她身上!” 姐弟两个站外头听了会儿,钱玉嫃先进去的:“我们两家是亲戚,那些太太看我嫁得好,难免会想到她这个做表姐的,想到自然唏嘘。事都办完娘就别纠结了,今儿个总归面子还是过得去,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乔氏站起来抱住钱玉嫃就哭。 这时钱宗宝也跟进来,帮衬道:“也就只有那几个人说了嘴,其他都很羡慕姐姐,反正我听到的都是艳羡之声,娘别钻牛角尖了,表姐要嫁谁做妻或者做妾都有她爹娘做主,她双亲俱全,你管她的?” “我哪是想管她?我是盼着你们二姑安分点,她是钱家女儿,是你跟嫃嫃的姑妈,她做了什么人家笑话起来不捎带你们?你二姑只要敢在退了马家亲事之后让唐瑶去给人做妾,回头保准有人说钱氏女品德不好不当聘为正妻。” 钱宗宝说:“我姐夫其他方面兴许不成,这个真不用担心。他最不在乎闲言碎语,娘回想一下,早先那些读书人怎么编排我姐姐?说她是祸水,还说假如李茂会试有个闪失都要怪她的头上,可我姐夫听他们的?不都骂回去了?回头照样上咱家求了亲!您哪怕不信他能奋发上进也得信他对我姐姐的心意,真是到了位的。” 乔氏:“我也不是担心女婿怎么看,除了女婿谢家还有那么多人不是?” 钱玉嫃抿了抿唇:“好了,别说了。宗宝你吃饭去,爹娘累了一整天早点歇吧。二姑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她的想法,咱们谁也控制不了她。是……她没把一双儿女教好这还要让唐瑶给人做妾肯定会遭人诟病,她是钱氏女,要议论她就少不了捎带我们。兴许是要听些闲言碎语吧,可嘴长在别人身上,除了任由他说还能怎样?不放宽心难不成活生生气死自己?”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道:“爱我的人还是爱我,要是受这种事情影响就改了心意,议论我疏远我,那他有多远滚多远去,我也不稀罕与之往来。” 钱玉嫃说完转身就走了,听了这样一通吵,她也没胃口再吃什么。 白梅试着劝了,看不好使,只能退出房间去吩咐底下把鸡汤煨着,点心也备上,等姑娘想吃了随时能端出来。白梅吩咐完就发现青竹也退出来了,问她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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