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忙收敛了心神,走到夏侯昭面前,行了一礼,道:“殿下大喜!”他乃是高承礼的弟子,行事做派也随了高承礼,十分沉稳,此时语气之中的兴奋却遮都遮不住,显然是带来了极好的消息。 夏侯昭笑道:“孤有什么大喜?莫不是母后已经诞下了孩子?是男是女?”她心情极好,翻身而起,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 程俊将手中的信报呈到夏侯昭面前,道:“十月孕珠,始生婴儿。殿下虽然急切,也需静待皇后娘娘的佳音。先看看信州来的战报。” “信州?”夏侯昭一边问,一边展开了信报。她一目十行,匆匆看完了信报,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严瑜见她这般高兴,问道:“可是安秀和李罡的信?” “不错,你快看看,”夏侯昭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将信递给严瑜,道,“他们在信州打了胜仗!” 夏侯昭当然高兴,她高兴极了!她费尽力气为安秀谋得招募流民的旨意,又特地派了墨雪卫相护,还专门写了信给之前留守在信州的广平王夏侯邡,请他务必扶助安秀。她做了这么多事情,所求不过是信州一两年内的安稳,至于以信州为根基进取整个九边,那都已经是日后的事情了。 当夏侯昭看到安秀的信,得知她和李罡在信州俘获了一队越境的北狄兵,并且探得了延渚大军的实情后,她觉得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运气。 说来也是延渚倒霉,他见九边派出了段林追击自己,竟又想要迂回大燕境内抄掠一二,这样也好在右贤王面前弥补一二——要知道,他可是在信州城前丢下了几千北狄骑兵的尸体,却连一座城池都没有打下来。 夏侯邡虽是宗室出身,但常年居于太尉之职,于攻防之道也略懂几分。当严瑜带着增援的上三军班师回朝后,他便着手修复信州的城防,又组织城内剩余的守军演练巡防。 等到安秀和李罡抵达信州之时,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已经恢复了五六分元气。 安秀北上招募了近千人,加上信州原有的守军,一共凑出了三万五千人。她和李罡商议过后,将带去的墨雪卫分散开来。每一个百人队掺入一名墨雪卫,以此整编整个信州的军队。 这一场胜仗也是侥幸,李罡好不容易离了帝京,便如游龙入海,每日不是操/练士卒,便是带着人到城外勘察地形。他只盼着下次大战之时,能将这些所得用到战策之上,却不料竟被他撞上了延渚派出的小股骑兵。 因是试探,延渚这股骑兵只有五十来人,李罡一个人就击败了一半。安秀写信给夏侯昭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说这不过区区小事,如此郑重地通报于殿下,恐怕要被殿下笑了。 还是安秀看得透彻,他们在信州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对夏侯昭的助力。莫说是击败了北狄人,便是修缮好信州城防这一类的“琐事”,也足以向世人证明初怀公主的决断英明。 果然这一封信立时让夏侯昭升起了蓬勃的斗志,她一待严瑜读完新,便道:“回京!孤定要下旨褒奖他二人,还有广平王。”说着便要回行宫,准备令风荷收拾行囊。 程俊却道:“殿下不必着急,圣上有旨意,让您多在京郊歇息几天。” “这是为何?”夏侯昭不明所以,有些诧异地看着程俊。 “您可记得,那夺去了莫纳律氏的疫病?”程俊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夏侯昭点点头,她心思斗转,愕然道:“难道,帝京内爆发了疫病?” 第92章 杀气 “神农尝百草, 华佗制麻沸。 “医者仁心,为了千万生灵, 几千年来无数行医之人精研医术,然而到了今时今日,仍有许多病症无药可治。若是遇到一城一地的大瘟疫,即便是国手良医,也无法将所有人救出来。” 说话的人身着儒生衣冠, 谈吐文雅, 所论的又是当下最为紧要的疫病之事,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夏侯昭和严瑜也站在不远的地方,这里是京郊的一个村落, 因毗邻帝京, 往往有南来北往的行商于此歇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处颇为繁华的集市。此地有洛水穿行而过, 故而名曰洛水集。 距离圣上送来旨意,命夏侯昭暂时留在京郊已经过去了三天。 刚刚接到旨意的时候,夏侯昭根本不愿遵旨行事。即便帝京已经是刀山火海, 那里却住着她的父亲母亲,还有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让她怎能独自在外避难。即便圣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