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看了她一眼就径直在桌前坐下,“我听说你同你祖父说,要同你爹他们一起去镇南王府探病?” 林锦仪点头道:“嗯,是这样的。” 苏氏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而后才开口道:“阿锦啊阿锦,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先前千丝不下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了,我想着你已经大了,有主意且知道分寸,便没同你说道。怎么眼下瞧着,你却是越来越糊涂了。难不成你是对镇南王动了情?” 林锦仪连忙摇头否认道:“娘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同他之间光明磊落的,怎么会有私情?此番他确实是为着祖父才受了伤,前头他曾和我许诺要护祖父周全,此番落得这样的下场。阿锦心里着实难安,怕您不同意我去探望,才直接同祖父说了,先斩后奏……” 她说是这么说,但苏氏好歹长了这么些年岁,经历过那么多事,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其实待萧潜到底是不同的。加上前头皇觉寺里萧潜对她的许诺,本就令人深思。当下苏氏也不点破,只道:“既然你执意要去瞧便去瞧瞧吧,只是咱们也说好了,报恩的事自有我们大人来,回来后你就得安心待在家里。反正你祖父也安然无恙回来了,许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前头苏氏并不急着给林锦仪定亲,但眼下她知道女儿居然对萧潜如此不同,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此时她便想着等这件事结束后,立即和嘉定侯夫人商量商量,先把小定过了再说。 ***** 这天下午,林锦仪便坐上了马车,同忠勇侯、林玉泽一起前往了镇南王府。 萧潜虽然仍在昏迷,但镇南王府的运作依然是井井有条。门房热络地迎了他们,让小厮带着他们去了层香苑。 层香苑里,王潼接待了他们,且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说萧潜于今日中午已经醒过来一回,眼下喝过药又睡过去了。 忠勇侯听得这消息,笑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御医如何说?” 王潼面有难色,顿了顿才道:“御医说王爷的伤势确实凶险,眼下虽然醒了,但身上仍然带着热,若是这热退不下去,前景堪忧。” 忠勇侯的面色复又凝重起来,沉吟道:“可方便让我们进去探望一番?” 王潼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进了屋。 层香苑里一切摆设布置还如从前一般,林锦仪自打进了屋,便有恍若隔世之感。她跟在忠勇侯身后不发一言,随后便跟着一道进了内室。 内室里飘着一股浓郁的汤药味儿,尽管熏了香,那药味却仍然浓重。 萧潜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面上泛着清灰之色。他瘦了那么多,颧骨都耸了出来,下巴处还有些青色的胡茬。印象里的萧潜总是自信冷峻的,何曾有过这样落魄的模样。出来林锦仪几个月前才见过他,此时却几乎不敢认了。 他们几人都不是会医术之人,因而探望便只是看过一番。 忠勇侯说不再叨扰萧潜休息,便带着林玉泽和林锦仪退了出去。 不过忠勇侯等人既然来了,也不能这么简单便离开了,他们随行还带来了侯府里珍藏了好些年的药材。此时便都摆了开来,王潼让人去把御医请了过来,当然让他挑拣出能用的。 林锦仪坐在一旁,一颗心略有些沉重。她虽然一直对萧潜心存怨恨,可此时看着他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忍了。她怨怼了萧潜那么久,设想了他各种悲惨的处境,却从来想过要让他就怎么死了。心头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的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林二姑娘看着面色有些不好?可要随奴婢出去走走?”在一旁伺候的蕊香见了,出声道。 林锦仪抬头看了看忠勇侯和林玉泽,他们正跟御医讨论着什么,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蕊香道一声不敢,带着林锦仪往花园里去了。 镇南王府的花园自然是有几十种奇花异草,然而在这些罕见的花草中,却种着几棵十分不搭调的桂花树。眼下桂花仍有浓郁香味,把一园子其他花草的香气都给掩盖了。 林锦仪走到桂花树下,不由伸手抚上了粗壮的树干。 蕊香便解释道:“这是我们王妃从前还在的时候亲手栽下的,虽和园子里的风景不甚协调,我们王爷当时十分不喜欢,但后头也没让花匠给移走,眼下倒是越长越好了。” “我知道的。”林锦仪不由莞尔。 当时她种下着几棵桂花树的时候,萧潜嫌弃得不行,说他不喜欢这些浓郁的花香味。且这桂花树路边随处可见,种在王府里未免太过降低格调。 她却执意道:“桂花多好啊,味道好闻不说,往后还能做头油,做桂花糕,酿桂花酒。实在是一花多用,哪像园子里其他花草,只能看不能用的。” 萧潜当时被她说的无言辩驳,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