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窗纸上的松痕

34存在


    秩宁的头发剪短了,还剪了款俏皮可爱的刘海,只是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安静起来,逢人仍是笑的,但平减了几分活泼。

    那天回来后,家里人都不再提起这个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再出去,也不问她去哪里,虽然明知她是去找了秦馥。

    她知道,秦馥和父亲私下有联系,也许他们都在等她的态度。

    是以她和尔静莲说要出国,两方就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想起昨天。

    秦馥坐在沙发上给她剥干果,手肘撑在膝盖上。

    暮秋浓烈的晚霞折进来一点,衬着他的睫毛细密翘长,低垂着,是认真又虔诚的。

    她抱着膝靠在一旁,用余光打量他,在他身体前倾时偏头去看他。

    淡紫色的条纹衫,黑西裤,他回家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

    这样略显板正严谨的衣服已经让他不怒自威了。

    他显然已经知道她明天就要出国了,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秩宁伸出脚,贴着他的搭腿轻踹了一下。

    秦馥把果仁放进面前的盘子里,转过头看她,眉峰英挺,俊美非常。

    秩宁收回脚,过去将抱枕抵在胸前,脸贴在他的背上。

    有一瞬间的静默,秩宁感受到脸下的肌肉在运动,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是有力量的、沉稳的、让人安心的。

    她深吸两口气,是他的味道,她开口:

    “老秦,我明天出国。”

    又是恒久的沉默,秩宁听到干果被剥开时清脆的啪嗒声,放入盘子里的咚咚声。

    她脑袋一时放空,只感觉到身下是无限的温暖,心中是万般的柔情

    秦馥转身揽住她。

    她靠在他胸前,枕在他肩颈上,头发柔顺细腻。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

    秦馥说:“我送你。”

    她在他怀里眨着眼睛,侧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脖颈、喉结、下颌,最后到他的唇上,描着他的唇线。

    她盯着出神了几秒,停下去扇动着睫毛去看他,目光莹莹,是可爱、可怜的。

    秦馥垂眸看着她,眉宇间细微地蹙了一下,收紧了放在秩宁腰背上的手。

    就在这时,秩宁吻了上去……

    课上,老师说到过马丁·布伯提出的“我-你”理论。

    在这个关系中,“我”与“你”不是分离的,而是结为一体,“我”便不是为了功利的目的来建立“关系”,也不会用理性来分析“你”,而是以“我”整个的存在、全部的生命来与“你”相遇。

    秩宁却觉得,遇到他,她才是完整地存在。

    分离的这天,她不过双十,他已是不惑。

    对于这个世界,一个初生牛犊,一个游刃有余。

    可对于彼此,他们都拿出了最纯质、最浓烈的真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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