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母后就算知道了顶多说我两句,我服个软认个错,再不济哭一场也就过去了,没事!”合懿可是个心大的主。 松青哭丧个脸,“您肯定没事儿啊,是我有事儿,太后要是知道我带您逛窑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会看着我去死么?” 合懿被她说得一噤,宫里向来是这么个说法,主子犯错奴婢受罚,仿佛是个天经地义的事。可松青做这些都是为她好,她哪能当缩头乌龟,当下被激起些血性来,挺了挺胸,拿出点儿长公主的气势。 “你放心,父皇母后要是知道了派人来发落,我肯定挡在你前头!” “主子,我信您!”松青一双眼满怀希冀地回望着她,临了又嘱咐句:“我的小命儿全指着您了,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能软了性儿啊!” 合懿冲她郑重点头,自己身边从小一起的丫头,总不能就因为实心对她反而招了祸,何况真要到了人命关天的地步,那就是顶着刀子出声也好过袖手旁观事后亏心。 冬日外头暗沉地早,天幕压得极低,透过窗户看总觉着什么时候就会塌下来似得,瞅着总莫名教人心情不甚好。 临到晚膳的点儿,吩咐松青去传膳,小厨房也是宫里带出来的,最知道她的喜好,晚上那顿尤其爱吃点甜食,什么樱桃煎、杏仁佛手、栗子酥……变着花样儿上就是了,再配上一碗清甜可口的玉容汤,心满意足之余说是还能美容养颜。 五脏庙填饱了,再泡个热水浴,教那热腾腾的水汽一蒸,整个冬天的寒意都消融在了氤氲的水雾中。 松青给她胳膊上涂浴膏,咂咂感叹,“瞧瞧您这细皮嫩肉的,还真是除了皇家的养尊处优养不出来,天底下那么多人巴巴儿地想尚公主,偏偏您哪,挑了个眼里看不见您这满怀春色的圣僧,可惜了。” 合懿一听这话就红了脸,低着头嘀咕,“他是看不见我,但他不也看不见别人么,我至少不用担心他外头彩旗飘扬,已经好过大多数女人了么,人还是要知足,不然这日子早没法子过了,你说是不?” “您这心胸能赶上宰相了,人家肚子里能撑船,您这儿能容得下蛟龙入海!”松青撇着嘴戳她一句,又问,“学本事那事儿咱还有打算么,这程子顶风作案怕是不好,我瞧您反正不着急,要不咱先等等观望一阵儿吧!再说圣僧斋了这么些年,也不可能这一天两天突然就红鸾心动,倒也没什么好着急的。” 这头说着话呢,外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太傅大人就在这档口,带着两个长随大步迈进了西苑的大门,他心中有怒火,面上带寒霜,来势汹汹,一言不发径直进了主屋暖阁,“公主呢?” 合懿正靠着木桶边哼小曲儿,他的话音就沿着那好几道木门、珠帘冷不丁儿飘进她的耳朵里,仰起头看松青,狐疑道:“你这嘴今天是开过光了吧!说什么来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合懿一个激灵直挺挺从浴桶里站起来,模样喜滋滋地,“快快快,穿衣服!” 不一会儿,人从百鸟翠羽屏后头袅袅转出来,年轻的姑娘在水里过一遍,掺了花瓣的水把白皙无暇地皮肤浸得透出粉来,屋里暖和,只穿了件柔软的凝云纱,洗过的头发带着半干的水汽从脸颊垂落在身前,洇湿了前襟小小起伏的一片,目光含羞带怯地看着心上人,轻轻柔柔地唤一声“夫君”,这模样该是能惹人怜爱的。 只可惜,却没能惹得那位“夫君”有多怜爱。 封鞅朝她拱手行礼,开门见山,“公主随侍婢女松青,妖言惑主品性不正,臣今日来是要将她拿下交由皇后娘娘处置,还请公主见谅。” 合懿让他当头给了一闷棍,皇后?又关皇后什么事儿啊? 才刚恍惚一愣神儿的档口,他已唤进来两名长随一左一右架起身后一步远的松青的胳膊作势要往外走,生死攸关的档口,当事人到底反应快,扯着嗓子挣扎唤她,“主子,主子别发愣了,您快救救奴婢呀,主子!” “住手!快住手!”合懿魂魄终于附体,两三步冲过去抱在松青身上,狠狠瞪那两个长随,“你们谁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我就让人把你们的手砍下来!” 两个人抱着像个连体婴儿,她回头质问他,“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皇后要发落我的婢女让她下懿旨过来说清楚什么事,为什么要你代劳?” 凭什么? 封鞅冷眼瞧着她护犊子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稍稍提起来这事便是一心窝子的火直腾腾烧个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