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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边有丫头们在剪窗花,合懿闲着没事,让露初拿过来几个自己剪着玩儿,第一个才拿在手上起了个头,有丫头进来通禀,说是:“端王妃来拜早年了。”

    她手上一打岔,一剪子戳进了中指指腹里,疼的直冒冷汗,还是回头咬着牙吸着气道:“快点把人请进来。”

    这头见了血,露初吓了一跳,赶紧拿来纱布给她包扎,红艳艳的血珠顺着指尖滴在窗花纸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兮柔进来的时候合懿已经端正坐好了,手上抱个袖筒把伤都挡起来,可兮柔胳膊上那件雪白的鹤氅还是直直戳进她眼窝子,让她一时难堪至极,如坐针毡。

    “上次宫宴小姨落下件物什,本来早就该物归原主的,只是有程子没见着小姨了,前儿和林姐姐她们还说起您呢,都说您忙着,也不敢给您这儿送帖子请,这不,今儿回婆母那串门,正好给您送来。”

    帝都的官眷们寻常无事就爱聚在一起喝个茶聊个天,男人在外头奔波劳碌那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负责让自己男人回来有个热炕头歇息就行,闲人多了就得找事情做,这些日子合懿也收了不少帖子,但一来是她天天喝安神药导致精神头不济,二来,经过那天晚上琰铮的事她也委实不好意思见兮柔。

    可合懿不确定兮柔究竟知不知情,面上勉强挂了笑应付,“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不好,太医嘱咐让多休息,不好不听人家的再往外跑耽误了病情,再说,一件衣服而已,何必劳烦你专门送过来一趟。”

    兮柔把鹤氅递到露初怀里,自顾在合懿面前坐下,摆了摆手,“小姨的事怎么会是小事,这衣服整日挂在房里,王爷见着就是心头一桩挂念,这才让我今儿正好给您送来,免得您丢了东西寻不着,着急。”

    她说着话,目光直勾勾瞧向合懿,嘴角仍弯起弧度,只笑意并不达眼底。

    合懿心里顿时一怵,忙挥手让屋里的婢女都退下了,屋里一时寂静,她低着头才踌躇道:“兮柔,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是我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气尽都可以冲我来,我绝无怨言。”

    她自觉亏心,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脖颈像被压上了千斤顶,重得没办法抬起来,兮柔一定恨死她了,换谁能不恨呢,自己的丈夫心里念着别的女人,凭是再大度的女人心里也膈应,更何况她与兮柔还是相熟的。

    “小姨就没有半句想辩解的么?”兮柔头回对她用冷冷地语气,“我问小姨一句,当初我嫁他之前,您知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兮柔当初晚她一个月出嫁,那时候合懿还拉着她的手祝她与琰铮合合美美早生贵子,现下在兮柔看来,却实在有假惺惺之嫌。

    合懿这才慌忙摇头,说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如果知道怎么还会极力撮合你们,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琰铮他一时犯糊涂,闹出这么大的难堪,是在给你和世卿脸上抹黑,我若是提前知道个一星半点,也绝容不下他。”

    她说起来气涌如山,鼻尖急得直冒汗,一时激动便越过木几去拉兮柔的手,“他是不是给你委屈受了?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可以告诉我,我回头一定回禀母后为你做主。”

    兮柔瞧她神色真诚,脸上这才缓和下来。

    “我是委屈,如果嫁人之前知道这回事,我必不会进门去碍着他半点,可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要是换个别的莺莺燕燕也就罢了,可您与他辈分在哪里放着,他这叫什么?叫大逆不道!我连吵都没法和他吵,更别说把这事闹到太后跟前去,他好歹是我男人,他脸上无光,我又能好多少?”

    那晚的事她只看见了封鞅面上凌寒地拉着失态的合懿离开,可女人心思总是细腻,往亭子里一看那人手中抓着大氅追悔莫及又愤懑不甘的样子,顿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从那晚憋着这一股子闷气到如今,夜里与琰铮同床异梦又何曾有过半分安宁,要说半点不恨,那是假的,可要说恨,合懿明明有心上人,更与太傅举案齐眉羡煞旁人,琰铮的情意难保不是他单相思,不知者不罪,她总还是有些理智的。

    “我一向敬重您,您说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人心总是难捉摸,他揣着不该有的念头更不是您能阻止的,我既然能来把这见不得光的事跟您摆在台面上说,也是看重和您的这份情谊,现下只盼您给个准话,您对他是什么意思?”

    能碰上兮柔这样不拐弯抹角的人,是合懿的福气M.bGmbUildi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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