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睡梦里还在想,真要算起来,其实,她这条破命也是他的。 所以他无休无止地折磨她,再合理不过。 那年,陈正宵带着弟弟星移去向他要钱,理由是她被卖给了他,他爸爸又养着阮慈,不能只有她的父弟两人白白受苦。 陈正宵一开口就找他要五百万,不然要带她走。 五百万而已。 她被卖了多么一个齐整的价钱,比之前陈正宵求到他脚下,管他借钱还高利贷零零星星的钱,要齐整多了。 最后甚至直接将她抵卖给了他。 五百万而已。 他那般天之骄子的男人,不过是弹指一挥。这点儿钱对他来说,甚至无从挂心。 可他拒绝了。 他站在楼梯上,冷冷看着她说:“那就带她走。” 无比轻蔑、厌恶她。 一开始伪善的伪装全部撕下,他表露出对她这个“小三的女儿”的深深厌恶。 那晚陈正宵一怒之下拉着她和弟弟从他家离开,反正她也不想待在那里——在知道他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居心叵测后,她更不想面对他。 陈正宵那天喝了点儿酒,在车上还接了阮慈的电话,他们争吵激烈。 她和星移在后座睡着了,她于朦胧中依稀听到,陈正宵破口嚷嚷着跟阮慈吵架的动静。 她清醒的同时,意识到陈正宵把车开的七歪八扭。 甚至一脚油门下去,速度飙得她心惊肉跳,她尖叫着想去制止,大喊着停车。 轰隆一声巨响,车就撞在了跨海大桥的桥墩上。 世界好像都在眼前破碎。 她的周身都被熊熊烈焰包裹住,弟弟那一侧的安全气囊没弹出来,他流了很多血,和玻璃碎片一起浸泡着她手脚,她腰后的那道浅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她那天,总以为自己就会那么死去。 脑海中甚至开始闪现过往的种种——疼爱她的外婆,她可爱的弟弟,互相憎恨着的父母。 还有沈京墨。 千回百转的,都是他第一次出现她面前的场景。 他捧起她的脸,用手帕一下下地,给她擦着眼泪,动作强势,却又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还说,他可以给她钱,可以送她弟弟去医院缝针。 接着,他的声音绵延过来,砸在她周围,在着火的车周围喊她的名字。 围过来很多很多人,他找到她了,喊人帮忙,把她从破碎的车门里,拖了出来。 她那时还有意识,可和弟弟一齐被送去医院时,弟弟因为失血过多,当时就死亡了。 她满身都是弟弟的血,等不到输血的弟弟浑身已冰冷。 那之后,她总觉得是弟弟的死才换来了她的命。 如果上车时,他们换一换位置,那个安全气囊是不是就会弹出来,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不会死? 那如果,她还有一口气,他会救谁呢? 听说那晚他是听说了陈正宵一整天都在赌场泡着,边喝酒边赌博,他出于不放心,让司机带着他开了一段儿。 他也有那么好心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 梦境来回更迭,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甚至,还出现了那个梦。 梦里的世界,满是圣洁神往的白。 一身白色笔挺西装的他,多么好看,眉眼深沉,笑意温柔,坚实到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臂弯里,挽着他的新娘。 迎着所有人的祝福、他家人的祝福,远远地,向礼堂的方向走去。 即将宣誓他们爱的箴言。 她站在一边看着他远去。 周围人都在鼓掌,她却像是在被这一个个巴掌狠狠拍打着,要拍醒她,让她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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