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低着头用脚把满地的花生壳一点一点儿的拢成一堆,收去门口。 做完这些事,他又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宋丁香深深深呼吸,微笑道:“那什么,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外面应该烧着热水呢。” “哦,对。”周铁柱撩起袖子闻了闻,上面都是酒臭味。他没怎么喝酒,但是架不住别人喝,酒水油脂蹭了一身,狼狈的不行。 门一开,趴在门上偷听的哗啦啦栽进来一摞。 “去去去,都给我出去!”周铁柱怒了,一手拎起一个全部都丢出去,并且把堂屋的人赶去了院子,“都回去,听什么听,有什么好听的!” “哈哈哈哈哈哈!”那群人都笑疯了。 宋丁香暗自揉了揉额角,心说这可真是个傻小子。 周铁柱不好把他们都赶出院子,而是自己冲进屋里,重新插上堂屋的门。灶上烧着热水,也是怕屋里冷,所以从一大早就烧了炕。堂屋后面有个大木盆,平日里是用来洗衣服的,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洗澡。 宋丁香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水声,不由自主的从炕上摸了个大枣塞进嘴里嚼。除了她手里捧着的荷包,炕上也都是花生大枣,只是这种美好的寓意只能过上几年才能实施了。 大枣还挺好吃,宋丁香嚼完了一个又摸了一个,然后干脆起身开始收拾炕上的东西。 大枣花生都扫起来用簸箩装了放在炕柜上,这炕柜是他们自己家打的,用的很好的水柳木,摸上去十分光滑。炕席上也扫干净,又换下了外面这一身新衣裳挂在炕下面的衣架子上。这以上过两天回门还得穿呢,这时候洗了怕是干不了,只能这么晾着。 庄户人家没有蜡烛,不讲究什么牛油大红蜡一夜到天明。就炕柜上和旁边的桌子上各放了一盏油灯,把暗下来的房间照得恍恍惚惚的。 宋丁香有些想念她房间里的点灯,伸手按一下开关,房间里顿时亮堂的跟大白天似的。不像现在,天色一黑,屋里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外面的水声终于停了,宋丁香道:“把你外面那件袍子泡上明天洗,铁柱哥,你还饿不?” 周铁柱已经穿好了里面的里衣,正在拆棉袍子外面的罩衣呢,听宋丁香这么问,忍不住摸了摸肚皮。他真的没吃多少,新郎官哪就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了,只可惜那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了,都没吃上几口呢。 “有点儿饿。”他道,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 宋丁香倒是不饿,她吃得很饱。不过柜子里放着方氏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就是怕他们小两口不好意思吃饭没吃饱备下的。 “娘给准备了点心,你洗好了就进来吃点儿。” “嗯呐,”周铁柱拆下罩衣,把罩衣泡进水盆里,拎着棉袍子垂着头进了屋。 “把炕桌拎上来,锅里还有热水不?泡个茶水……”宋丁香毫不客气的安排着自己新上任的男人。 周铁柱被指挥的团团转,他撂下袍子放好炕桌去泡茶水,泡完茶水又从大缸里舀了水去锅里烧,顺便还给灶下又添了个大柴火。 忙完了洗了手,他才慢腾腾的挪到炕上,也不敢脱鞋,就侧坐着,瞅着炕桌上那一盒子槽子糕跟核桃酥。 槽子糕可算得上上档次的糕点了,因为里面不但有糖,还有鸡蛋,更是上好的白面做的。平时庄户人家根本舍不得吃这样好的点心,不过宋家倒是每个月都能吃上一两回,到并不稀罕。 宋丁香更是不稀罕这种粗糙的点心了,她当年小的时候就没少吃好吃的点心,后来老了,弟弟妹妹给买的蛋糕软的就好像云朵,不像这个糕点,摸上去有些硬,吃在嘴里甜的腻歪。 不过桃酥倒是不错,酥酥的,咬一口只掉渣渣,香的很。 “铁柱哥,吃呀。”宋丁香往他面前推了推盒子,“今天估计你也没吃好。” 周铁柱嗯了声,抬手捏了个槽子糕,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另一只手还在下面托着,连一点儿渣渣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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