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爽朗端庄的少女,一夜间,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妇。不爱笑,也没有生气,身上再没一点年轻女孩子的鲜活劲儿。 沈浥每回偷偷去看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见面了没有喜悦,离别了,也没有不舍。 有时候,冯侧妃实在太想女儿了,便会去求燕王,让他带着她去一回遥城。哪怕是,就只站在城门上,远远的朝着那个方向望几眼,她也觉得心中有个宽慰。 自沈馥香出嫁后,冯侧妃再没见到过女儿。不过,这个外孙,倒是见过一两回。 阿富果的身份特殊,既是突厥王的儿子,他也是燕王的外孙。两军交战的时候,伤着了谁,也都是不敢伤着他。沈浥曾去突厥军中抢过阿富果来遥城,也是为了满足母亲的心愿,让她见见这个外孙。 “她真的会回来吗?毕竟,她现在是突厥的可敦,那突厥可汗,会放她回来?”冯侧妃自然是一百个希望女儿能回来一趟,好让她们母女相聚一聚,但是她也明白,眼下局势,怕是万分的难。 沈浥道:“她若一日不回,阿富果便留在燕州城一日。放心吧,她就是瞧着不念家,其实不过就差个借口罢了。现在我给了她借口,她会回来的。” 冯侧妃激动得泪如雨下,她是相信这个儿子的能力的,既然他给了保证,那便是万无一失。 “马上要过年了,等她回来,娘亲手包饺子给你们吃。娘记得,你跟香儿小时候,最喜欢吃娘亲手包的饺子了。你们姐弟俩,那时常常都说,娘包的饺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若是不提,沈浥都有些忘记了。这些话,恐怕是二十年前说的了吧?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 此刻燕王府中,蘅芳院亮着灯火。与此同时,大草原内,可汗阿汗达的帐篷里,也还灯火通明。 近六旬的老人,头发白了大半,却依旧体格健壮。他坐在最高处,虎目怒视着跪在底下的四子莫邪,越看越觉得生气,索性一巴掌下去,狠狠劈坏了一张桌子。似是还不解恨般,他从座椅上走下来,抄起手中马鞭便狠狠抽在莫邪身上。一下一下,使劲抽打,仿若跪在地上的不是他儿子,而是某个战俘般。 而跪在地上的莫邪,却一直半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直到后背都抽出血来了,他也是咬紧了牙关,不哼出一声来。 倒是站在旁边的突厥七王子猎鹰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来劝阻说:“父汗,这事情不能怪四哥。四哥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能够打胜仗。要怪,就怪那个沈浥太过奸诈。他抢了老十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依我看,倒是不必着急,沈浥是十一亲舅舅,他还能害了十一不成?” “你也给我闭嘴!”老可汗正在气头上,现在是听不进去一句话,脾气上来了,扬起鞭子就挥打在猎鹰身上,“这回情况能跟过去一样吗?这回,是你四哥自己把人送过去的,他能再还回来?” 猎鹰被打,也是闷声不吭的,却是不再说话。 那边,莫邪却说:“儿子倒是有一计,能让沈浥乖乖将十一弟送回草原来。” “说!”老可汗鞭子指着莫邪,声音粗粝。 莫邪说:“可敦乃是沈浥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若是她亲自去燕州城要人的话,沈浥不敢不放。但是父汗也不必担心,孩儿会乔装打扮,跟在队伍中,一道潜去燕王府。儿子保证,定会接回可敦和十一,不会让他们被留在汉人手里。” “四哥好计谋。”猎鹰豁然开朗,忽然拍手称赞说,“如此一来的话,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将人送进王府吗?” 老可汗略微迟疑了会儿,一时间没说话,似是将两个儿子的话听进去了。他心中权衡一番,便派人去喊了沈馥香来。 沈馥香身上穿着的,依然是汉人的衣裳。头上梳的发髻,也是汉人妇人的发髻。在侍女的陪同下进来后,朝着老可汗行了个汉人的礼。 “你!明天一早去燕州。”阿汗达没说别的,等人进来就下了命令,“你放心,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人,护你周全。” 其实这话说的就可笑了,论起安全来,难道她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