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方才听她说,过来这一路看梅花开的正盛,就手痒想酿几坛梅花酒来,又怕将梅林摘秃了。 太后连连发笑,直叫她去。 她就说起头年春天去品桃花的事,旁人都在做桃花诗,哪怕不会做,有感而发也能念上几句,唯独她,看见那满山桃花就想到桃花酥桃花酒,还厚颜问人讨了几箩筐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人摘秃。 她怕太后当顽笑听,还叫自己作证,说好几个妯娌都在,经那一回怕都知道她是个俗人了。 五福晋正觉得尴尬,她坐在那儿完全插不进话,亏得宝珠抛过话头。 五贝勒胤祺便是个不爱做的人,性子努实沉稳,他塔喇氏刚嫁给他那会儿心思还活泛,后来也练成好气性,夫妻二人如出一辙。她从前羡慕老九福晋命好,娘家人疼,嫁进皇家之后太后宜妃也都疼她,老九自不用说,他拿福晋当心肝肉,皇阿玛也多有赞誉,还戏言马斯喀这么个大老粗竟养出这般精细的闺女,她天生就该做皇子福晋,很配胤禟。 从前觉得她是会投胎,富察家生儿子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闺女实在难得。 看她同太后相处,他塔喇氏就改了想法,觉得九弟妹就是能耐,谁都能叫她哄高兴了,听她撒娇特别自然,一点儿也不做作。 都说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活得好。 老九福晋是样样都好,俨然就是天道宠儿。 宝珠出身比他塔喇氏高不说,也更能生,更得宠。虽如此,她对这个亲嫂子还是很尊重,还说过段时间要忙起来,二月间恐怕就要搬出宫去,等出宫之后,多走动才好。 “五哥是我们爷嫡亲的兄长,咱们妯娌很该亲近。等回头搬出宫去,爷们在外打拼,府里大小事全要我拿主意,要上手保准不易,嫂子多提点我。” 他塔喇氏听着好笑:“你且放心,老九疼你,样样都能给你安排妥当,那用得着提点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我府上才是烂摊子,几位侧福晋就不是好相与的,格格也不安分,日日搭台唱戏呢。” 宝珠想了想,毕竟自个儿跟前清净,没那些碍眼的人,怎么说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索性就不接这个话茬,反而是说:“我嫁过来以后,后院两位格格也蹦跶过一回,叫我直接收拾了去,那时我便同爷说清楚了,甭管后院进多少人,叫她们能安生过日子,便是要闹,莫闹到我跟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五嫂您是正经福晋,任谁蹦跶收拾了便是,岂能因她们委屈自己?” 她说着,眼前一亮:“就拿我家那三个臭小子来说,阿圆最能闹腾,我什么都得紧着他,否则叫他闹起来,半天也不清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像我,日日去吵额娘,额娘叫我闹得烦了,要打发我出去就好好好成成成。五嫂你也去额娘跟前求根棍子来,见着不长眼的还费什么话,打了再说。” 还当她能出个什么好点子,简直活宝。 虽然感觉不靠谱,他塔喇氏心情倒好了不少,自打府上侧福晋在除夕当日诊出有孕,她这阵子都不大痛快,总在闹心,同九弟妹聊过几句,虽然啥问题都没解决,却是松快了些。 “说句实心话,我也不是容不得人,就是有些着急。府上几位侧福晋不是生了就是怀了,只我这福晋还没动静。又不是刚大婚,我嫁过来都好几年,我们爷早盼着嫡子,失望过不知道多少回。” 宝珠就眨了眨眼:“那五嫂多来看看我们阿圆阿满阿寿,说不准回头就有了呢?” 他塔喇氏之前就觉得这九弟妹画风清奇,和别家皇子福晋比起来格外不同,可不是么,这话要是对旁人说,人家保准不会这么接,最多也就是说缘分未到之类的面子话,劝你耐心等等。 敢像她这么说,要不是富察家把她教得太耿直,就是真把自个儿当亲妯娌,全不避讳……或者两个都有。 他塔喇氏促狭说:“偏你今日没把小侄儿抱来,不然我就直接抱回我府上去。” 宝珠就笑:“那就是三个小祖宗,叫你抱去才好,吃你家的米养大了再还来。” 他塔喇氏还去老九宫里看过阿圆阿满阿寿一回,她的确是喜欢得很,抱着就不想撒手,宝珠坐在旁边陪她聊天,只说会有的,更乖巧更可爱,叫她随时做好准备迎接小阿哥来就好。 他塔喇氏倒是笑了笑,心里并没报太大希望,等过俩月她闻着腥味就作呕,叫太医诊过发现真有了,才不得不承认九弟妹果真是大福运之人,说啥啥中啊。 这都是后话,就说这会儿,隆科多那事闹得轰轰烈烈,太后也听到动静,她没康熙那么纠结,佟家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听说外头闹得欢腾,就问了一嘴,太后跟前伺候的奴才知道得也不多,后来宝珠抱儿子去慈宁宫,太后这才把事情搞明白,倒是没插手做什么,只说了句宠妾灭妻委实不像话。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