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本来不觉委屈的,如今宁大学士站在她身边,这双失了知觉的腿仿佛作乱一般又麻又刺,宁姒好想拉着爹爹的手诉一诉苦,可她不能,只能垂首跪着,眼睛盯着地面,视线渐渐模糊。 这时脚步声从后响起,那人在宁姒身边立定了,掀袍跪下,“皇上万万岁。”而后小声对宁姒说了句,“别怕,会没事的。” 说了这句过后,江临初才站起身,将惊马一事的来龙去脉道来。 “皇上,既然此案没有物证,人证又早与宁二姑娘有过龃龉,微臣以为,人证所言便做不得数了。”江临初顿了顿,“毕竟没有哪个人行刺公主之前会将计划告知于仇人。” 闻言,三公主暗暗咬牙,心知这罪名是很难扣到宁姒头上了。 此时从谢家兰家回来的太监进殿禀道,“皇上,两位姑娘都说昨日她们与宁二姑娘从温泉客栈回来,宁二姑娘并未同宁大姑娘一起。” 皇上垂眸看向宁婧,“宁大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无论是谢家兰家两位姑娘,还是江世子、大伯,都与妹妹关系密切,自然要偏袒她了!”宁婧生怕这罪名落到自己头上,届时三公主也不可能救她。若不拉宁姒下水,她就完了! “可这契纸造不了假。”宁大学士淡淡道,“皇上,这纸上的墨迹究竟是一年前的,还是新落下的,一看便知。” 宁婧这点心机手段如何能与宁大学士抗衡?宁大学士这铁证一出,立马哑口无言。 这时三公主适时出声,“父皇,婉宜也觉得事有蹊跷,不宜草率地给宁二姑娘定罪。只是婉宜昨日去聚春楼一事并未张扬,宁二姑娘好巧也在那里,这就叫婉宜不得不多想了。” 此事的原委宁姒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她虽没有行刺公主,但她尾随了太子,还偷听了太子与三公主的谈话。 “难道公主去了某处,旁人便去不得了?聚春楼宾客众多,依微臣之见,个个都有嫌疑。”江临初讽刺了三公主一通。 他将来是要袭爵的,而非入朝为官,因而不必与皇上朝夕相对。若是惹了皇上厌烦,收拾包袱去陇西就是,于是说起话来比宁大学士还要不客气一些。 皇上微微蹙眉,却没有出声斥责江临初。 “江世子说笑了,婉宜只是觉得宁姑娘嫌疑还未洗清,不宜就此放她回家,还是按规矩押入天牢候审为好。若她是清白的,父皇也不可能冤枉了她。” …… 与此同时,姜煜坐在马车上,皱着眉问,“还有多久。” “公子,还有一刻钟就到宫门啦。”驾车的随从回道,“公子莫担心,在下觉得这个伎俩不足为虑,说不定公子不必出马,此事就搞定了!” 闻言,姜煜的神情不见轻松,“三公主此计,意不在定罪。” “啊?不给宁姑娘定罪,三公主忙活什么啊?” “她手里证据太少,加之姒儿妹妹有宁伯伯护着,定罪难上加难。”姜煜眉眼沉沉,“可若是暂押牢中,便如羊入虎口。” 随从一想,拉着缰绳的手颤了颤。 宫里是三公主的地盘,几乎不用打点,只须暗示一下,宁姑娘不知要在牢里吃多少苦头呢! ☆、暂押宫中 殿内一静。 显然宁大学士和姜煜有着一样的顾虑, 当即出声阻止, “皇上, 小女不过是恰巧去了聚春楼,若这也算行刺公主的证据,臣难以心服。且小女虽不比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去一趟天牢,不仅于名声不利,身子也吃不消啊!” 三公主也有准备,命人将聚春楼的店小二带进来,“父皇,这人在聚春楼打杂,他可以证实宁二姑娘不是‘恰巧’去了聚春楼, 而是尾随于我。” 宁姒心口一紧,听见身后有人噗通跪下, 而后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 “你莫怕, 如实道来即可。”皇上垂眸看向店小二,“你可认得这位姑娘?”皇上抬手一指,点了点宁姒。 那店小二伸长了脖子细瞧宁姒的面貌,“草民认得!她和桂字房的贵客是一路的, 只是晚进来了一步。” “……”宁姒闭了闭眼。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