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厉害,也是因为抢了别人的生意,十几岁的小子毕竟身板比不得成人,是很难光靠争凶斗狠养活自己的,少不得要找点事来做,所以他们要么去给“大哥”打下手,要么自己做些买卖。 可做买卖也并不是正经买卖,遇到势单力薄者,他们就强买强卖,逼迫人家以高价买下不值钱的玩意儿,如果是不好惹的富贵子弟,他们就连哄带骗,想方设法从人家兜里掏钱。 眼下正是荷花盛放的时节,到处都有见着卖花的,妞子带着一篮子花在广和戏园转悠时,碰见几个来听曲儿的富家小姐。 那帮混混中有几个年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也摘了花来卖,别看他们年纪不大,从根子上已经学坏了,打架斗殴、出口成脏、欺软怕硬……都是打小练就的“本事”。 这些“小”混混仗着自己年纪小,撒泼耍赖装可怜,遇到平民百姓,就揪住人家不放,哭闹着说欺负了他,然后一帮“兄弟”就从四处蹿出来要补偿,非把人家兜里掏空不可。 遇到有权有势的,又惯会装可怜,说自己没钱吃饭,饿了三天了,只求好心人能买他的花,无论是谁,只要被缠上了,不出血就难以脱身。 那几个富家小姐听戏之余看见有人卖花,招手让他们过去,这岂不是肥羊自己送上门? 妞子眼疾手快截了胡,因为她是女娃娃,又生得瘦小,小姐们怜弱,不买小混混的,反而把她的花都买了,这就拉足了小混混的仇恨。 妞子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追堵中脱了身,中途不可避免的挨了好几下,现在都还疼得厉害。 她撸起袖子,不出所料看到几个青紫的印子,不过这也是常事,妞子都挨惯了,也懒得管,反正不出几天就会消,只是屁股上那一脚挨得有点狠,估摸着已经肿起来了。 妞子仔细数了数钱,很满意的笑了,一双疲惫的腿也变得轻松起来,她绕道去桂花胡同切了半斤猪头肉,装在篮子里,准备带回家同小毛儿一块吃,并在心里盘算着明日买一盒点心送给潘二娘。 上回福姐儿说想吃枣花糕,就称一斤枣花糕吧。她心里这样想着,伴着猪头肉的香气走进自家那破破旧旧的小院子。 “啪嗒!” 篮子摔到地上,包好的猪头肉滚落出来,沾满了灰尘,肉的香气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妞子上下牙咯咯打架,一股寒意顺着脚跟瞬间蔓延至头顶,她连滚带爬的扑过去,颤抖的伸手探了探鼻息,从嗓子眼里蹦出几声颤抖的呼喊:“小毛儿,小毛儿,你醒醒……” —————————————————— 猪头肉的油已经凝结了,和暗红发黑的血掺杂着,妞子看到自己和小毛儿睡的那张床支离破碎,墙缝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阵风从里面穿过。 她现在还想得起自己兴高采烈的回来,发现那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心中是多么冰凉。 她想起自己抱着小毛儿一家一家医馆去求人,可没有一个大夫肯接手,都说“血都流光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她还想起她把小毛儿送到医院时,身上只有卖花的钱,可没有钱,洋老爷就不肯治病用药。 她跪下来给人家磕头,可并没有人怜悯她,那时她心中又是多么绝望。 妞子不怪洋老爷不肯发善心,这世上穷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要人家怜悯,家底再厚的老爷也得喝风,可她恨,恨那个畜生一样的酒鬼爹。 拿走所有的钱,却把小毛儿打成重伤,那个酒鬼爹,分明是要叫他们都去死! 好吧,既然他不留活路,她为何还要任由他压榨打骂,索性先下手为强,看谁杀得死谁! 妞子没有管地上那一堆杂物,若是以往,她必定是要赶在酒鬼张回来之前收拾好的,不然被看到了,又得挨一顿毒打。 可她现在不怕了,想打她,也得有命打。 妞子去灶上拿了菜刀,刀用了很多年,已经钝了,她抄一把水,在磨刀石上“嚯嚯”磨起刀来。 带着锈迹的刀渐渐被磨得铮亮,雪一样的刀刃迸射出一道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