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 “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 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 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 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 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 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 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 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 “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 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 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 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 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 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 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 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 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 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 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 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 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 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 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 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