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慢、很随意的评判某人某事,然后将自己未经得到证实的想法扩散出去,一个人说,两个人说,三个人说,这个想法就成了事实。 有时他们正巧猜中了,有时他们没猜中,可不管猜没猜中,经了他们的口,就一定是对的。 当初潘二娘母女被冤枉时,他们不也是这幅神态吗?如今他们用熟悉的语调说起她的仇人,也如当初评判她一样评判着赵家的人,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也一点儿都不觉得解气。 她的手是抖的,心是冷的,过往岁月的痛苦遥远而又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如果说赵家人是造成那一切苦痛的主谋,那么,这些人难道不是帮凶吗? 每个人都递了刀子,可他们的手是干净的。 “干娘/娘。”两个孩子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小玉和小毛儿担忧的看着她,问道:“干娘,你怎么了?” 先前潘二娘浑身发抖,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实在令人担心。小毛儿大概知道那些食客说的事与潘二娘有关,小玉却压根不知道。 潘二娘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声音和缓道:“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干娘休息一会儿。”小毛儿给她搬来了凳子,小玉给她倒了一杯水。 潘二娘喝着水,让自己冷静:没事的,这里没人知道她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寡妇,毕竟她家里有四个孩子,谁能猜到她是当初那位只带着一个孤女的寡妇呢? 那些人渐渐又聊了起来:“自家的孩子千万要看好,不能跟着狐朋狗友学坏了,要是去了那些脏烂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榴花胡同也不算脏烂了,可谁知道也会出那种事……那火烧的,嘿哟,那叫一个大。” “听说将钱妈妈和一个姑娘给烧死了,天快亮时着的火,人都睡得熟,等爬起来救火,可不就晚了?两个都烧得乌漆麻黑的,连脸也辨不出来。” “那个钱妈妈,是不是手下有个清吟小班和几个茶室的那个?她不是身边常年跟着两条大汉,连晚上都要人守门的,怎么还被烧死了?” 钱妈妈一辈子作孽太多,她自己也晓得,所以心里发虚,出门身边必定跟着保镖,晚上也是自己独自住在一栋小楼,叫人专门守着门,一步也不许离开。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两个守门的,正好钻女人被窝哩,胡天胡地哪管得上钱妈妈?” “幸好火没烧到别处去,不然……哎,你们说这火是怎么着的?” 有人神神秘秘的说:“听说是仇杀!” “嚯,仇杀!那鸨子跟谁有仇?” “先前不是说了吗?着火的时候还死了一个姑娘,就是那个姑娘点的火。” 周围的人都感到惊悚:“可她自己也死了,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拼着一条命也要烧死那鸨子?” “好像是钱妈妈踢过她几脚。” “踢几脚就要杀人?” “怎么可能,必定是常常挨打受骂,被欺辱够了,那火气攒起来,可不就恨得要杀人了么?” “我就说嘛,谁会为踢那两脚就搭上自己性命也要报仇,那姑娘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谁会关心一个胡同里的姑娘叫什么。” “我知道,好像是叫……叫什么娇杏,对,就是娇杏。” “这名儿倒好听,就是性子太烈。”一个听众评论道。 “就是,你说一个妓|女性子那么烈做什么。” 潘二娘的脸已经白了,娇杏……娇杏不就是来探望过小玉的那位姑娘吗?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一低头,看到了小玉。 小玉慌张而惊恐的问道:“他们说的是别人,不是娇杏姐姐,对吗?” 潘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