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敖偏头对护工说:“回房,我头痛。” 护工:“那饭……?” 祝敖:“不吃了。” 庭霜跟着轮椅走了两步,悄声对护工说:“把饭送到我爸房里去,记得给他量血压。” 等护工推着轮椅走远,庭霜才对柏昌意说:“好像是有点过了。但是我觉得整体思路是没错的。这个事吧,不能讲道理,应该耳濡目染。我三天两头给他一点刺激,他慢慢就脱敏了。” 当然,也不能只给刺激。 刺激的同时还要送一些温暖。 第二天,庭霜拿出他回国时在机场买的鞋子,要祝敖试试合不合脚。祝敖穿着拖鞋,坐在轮椅上,一脸不配合。老公一词威力过大,他还没缓过劲儿来。 庭霜于是把鞋子放到鞋柜里,说:“那算了,反正你鞋子多。我去上班了。” 等庭霜出了门,祝敖才叫护工把鞋子拿过来,一试,能穿,就一直没离脚了。 他出院以后,除了在康复医生指导下做康复治疗外,一般就待在家里。经此一病,他的生活一下子慢下来,仿佛退休。以前家里添置了什么、淘汰了什么他根本不管,也察觉不到,现在,就连家里多收了一张明信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保姆收了寄到家里的信件,拿进来,放到桌上。 祝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从德国寄来的明信片。明信片正面是科隆大教堂,背面写满了字,但是除了一句“应你要求多写两句”和收件地址是中文以外,其余都是德语,祝敖一个单词都看不懂。 明信片的内容公开可见,不存在什么隐私,祝敖闲着无事,又好奇,于是便叫护工去庭霜书架上拿了一本德汉辞典来翻。 这一翻,不得了,第一个词的意思就是宝贝、心肝、亲爱的。 祝敖立马将辞典放到一边,并决定再也不看庭霜的任何明信片。 父子之间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可是他儿子不放过他。 比如一家人吃早餐的时候,庭霜会说:“这个面包不如昌意烤的。” 要不然就说:“这是哪里买的果酱?爸,以后我给你寄手工的吧,我和昌意种了一些蓝莓。” 祝文嘉也附和:“我嫂子真能干。” 祝敖看专业杂志的时候,庭霜会凑过去:“爸,在看书啊?这篇文章我昨天也看了,写得挺好。” 祝敖刚想问问庭霜的见解,庭霜下一句就说:“引用了昌意去年发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obotics research》上的文章。” 祝敖把杂志放到一边。 庭霜拿起杂志,边翻边感慨说:“爸,你有这么个半子,真是好福气。” 祝敖重复:“半子。” “啊对。”庭霜说,“我觉得叫女婿或者儿媳都不太合适,爸,你觉得呢?” 祝敖:“所以,你觉得半子就合适了?” 庭霜:“还算凑活吧,你想怎么叫都行。” 说这些的时候庭霜永远一副温柔笑脸,弄得祝敖一点脾气都没有。 家里还时不时地多出一点东西来。 有时候是一本随意放在茶几上署名柏昌意的书。有时候是一个自动翻书架。庭霜说是柏昌意买的,这样祝敖就不用自己翻书了。 有一天祝敖甚至从窗户里看见庭霜和两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