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恩恩怨怨,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在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要与缙公子夫人打交道。 岁行云好奇:“那你为何帮我?” “我出嫁五年来,你是头一个问我父族姓氏的人,”卫令悦百感交集自嘲轻嗤,“方才在回廊乍见是我,你脱口唤了‘卫令悦’。若那时你唤‘苴夫人’,看我理不理你死活。” 当世女子成亲谓之“出嫁”,意即从此便是别家人。可大多时候,夫家又只将她们视作外来者。 本与父族男儿血脉同源,为人之初也曾被冠以相同姓氏,可一旦成亲,过往十余年的种种便就此模糊,成了无根漂萍。 何其残忍,何其伤人。 已经许久无人唤过她“卫令悦”了。她是真欢喜。她想要这么个朋友。 ***** 卫令悦回眸看看圆桌旁相谈甚欢的那四位,压低声音道:“你方才,为何不让我将回廊之事说与人知?” 齐文周擅闯女眷席,言行无状,唐突滋扰质子夫人,若禀于王前,他绝讨不了好,主责左近殿院事务的卓氏也难辞其咎。 岁行云懂她所指,但当下不便解释过多。“三言两语说不清。事发突然,处处古怪,怕背后有我没想到的圈套,少说少错。” 她轻捏着自己的下颌,总觉先前似乎忘了什么事。 “要瞒着……你夫君?” 岁行云讪讪轻笑:“不瞒,回去就同他说。我是担心有人想借我生事,逼得他在王前出什么错漏。” “也是。质子不易,时时如履薄冰,”卫令悦感慨苦叹,又看向她的侧脸,“你方才说什么‘气到悬梁自尽’,不是真的吧?” “说来吓唬人的,其实……”话说半截,岁行云懊恼一拍脑门,“糟,那小宫女!” ***** 回廊旁侧的树影下,站着齐文周,卓氏的次子、左近三殿小统领田鹰,还有卓氏。 齐文周以绢捂鼻,俯视着伏跪在地的小宫女:“说说,方才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小宫女以额触地,颤声低泣:“奴婢什么也不知。” 卓氏双手拢于袖中,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还算懂事。往后只管多做少说,听话些,那你福气就在后头。反之,你可别忘了家中还有年迈双亲与幼弟。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 “起来吧,到廊柱那头候着去。”卓氏抬了抬下颌。 “多谢卓姑姑!”小宫女忍着哭腔,叩地再拜,“多谢齐大人!多谢田将军!” 待她依令去了廊柱前垂首站好,卓氏才收回目光,重重一叹。 “若非齐大人方才信誓旦旦,说缙夫人定会念着与您的三分旧情,今日断不会如此仓促行事!” 齐文周面上挂不住,却也只能忍气赔笑。 “方才见她落单,想着机不可失,这才急求姑姑安排。确是我考虑不周,更没料到会半道杀出个苴夫人。” “好在宫中还有老身与犬子来善后。她俩若要闹开,老身自有说法可保齐大人全身而退。只是,若再不能探得那匠人去向,恐上将军要生怒了。” 卓氏愁眉苦脸地抱怨一通,却也拿不出好主意,只能巴巴看向自家儿子。 田鹰单臂环胸,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抬眼望天:“齐大人您说,那匠人会不会是落在苴公子手中了?” 齐文周缓缓摇头:“素循身边无能人,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