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与素循各为一国公子,如此强横打断对方的话实在失礼,但岁行云完全能理解李恪昭内心有多暴躁。 莫说打断,她甚至有点想打人。 时局变幻莫测的大争之世,素循如此优柔寡断、夹缠不清,能在异国为质多年而安然无恙,实在可称人间奇迹。 卫令悦深吸一口气,歉意笑笑:“人,我们要。但有一事需缙公子好人做到底。” “请讲。”李恪昭索性彻底无视素循,只专注与卫令悦谈条件。 卫令悦道:“蔡王与蔡国上将军显然对那人志在必得,我夫妇在此无可靠人手,想将他送出仪梁都难,更别说千里迢迢送回苴国。缙公子既给这人情,不如就给彻底,将人护送到苴国边境的杜雍。” 她痛快,李恪昭更不拖泥带水:“送到杜雍,交给谁?” “持我玉佩,交予杜雍城守军主将周正。” “此人可靠?” “卫氏门客出身,老母妻儿皆在我兄长封地,”卫令悦轻吐一口气,浅声道,“缙公子大可安心。” 李恪昭颔首:“我冒险替你们将人护送千里,有何好处?” 卫令悦将手摊到素循面前,以眼神催促。 素循犹豫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绢帛,轻轻放在桌面。卫令悦也将一枚中空镂刻“卫”字的玉佩并排放在绢帛旁侧。 李恪昭去过绢帛展开扫了两眼,立刻将之捏在掌心,神情无波无澜收了那玉佩:“成交。” 岁行云端起茶杯,心中叹息:痛快人办痛快事。 再看看素循,顿觉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 正事敲定,李恪昭与素循便先后各自离去,留下岁行云与卫令悦两人安心观棋局。 可惜两人各怀心事,看着棋局都有些心不在焉。 “悦姐,你那夫君……”岁行云欲言又止,最终不忍,还是换了个说法,“眼下大势,诸侯间今日友明日敌都是常事,质子们从来都是朝不保夕的。苴公子这般优柔寡断没个定准,若局势生变,你们可有预备退路?” 素循看着就是个没主意的,真的很让人担心。 “你别瞧他那般模样,也不是全无准备,”卫令悦自嘲笑笑,“若然局势有变,当年入蔡时带的那几人,可全是要以死护素玚归苴的。” “素玚是谁?”岁行云以指挠脸,“你们的孩子?” “妾生子。到底唤我一声嫡母,就也算这孩子有我一份吧。”卫令悦认命笑叹。 虽说以素循的出身,即便拥有十个八个美妾在当今都不算惊世骇俗,但岁行云仍觉不可思议:“他还有个妾?” 那素循也太没轻重了吧?身在异国为质,性命都朝不保夕,还有闲心思纳妾?! “不是‘有个妾’,”卫令悦竖起三指,“三个。” 岁行云以掌按住额头,脑仁儿疼:“还三个?!悦姐啊悦姐,这你也能忍?!” “不忍又能如何?自来王孙贵胄不都如此?或许少少有几个例外吧,可惜没落到我头上,”卫令悦端起茶杯,苦涩一哂,“成婚五年无所出,也算我有愧于他。罢了,不说这些,还是谈点高兴的吧。你道,这场下三队谁会赢?我还没下注呢。” 到底是卫令悦的家务事,说破天去外人也没法当真帮上什么,见她不欲再深谈,岁行云只得蔫头搭脑收了义愤。 “铜色盔甲那队。你尽管押这队,输了我赔给……哦,我没钱。哎呀,总之这队指定赢,悦姐你信我就是。”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