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心中莫名漏跳一记,唇齿间竟泛起诡异回甘。 回想她进府已大半月,之前还从未与他同桌而食过。 “是,”小竹僮抬头望望跟在他身后出来叶冉与飞星,又道,“她说,等公子、叶冉与飞星同去。” 李恪昭还未成形的笑容立刻消散与无形,抿口以舌尖轻舐下唇。 哦,方才果然是错觉,哪有什么甜味回甘? “诶嘿,‘一鸡多吃’是吧?”飞星乐得一蹦三尺,“公子快快快,让人等急了多不好!” 说着就胆大包天拽着李恪昭的胳臂往饭厅冲。 叶冉笑得颇有深意,边走边对着李恪昭那明显别扭的背影感慨。 “哎呀,不枉我当了她这几日教头,没看错她。是个一视同仁讲义气的好小子!” ***** 三人一进饭厅,就见岁行云正毛躁躁握着筷箸敲碗。 “讨饭才敲碗。”李恪昭郁郁瞪她一眼,落座。 岁行云不以为意,眉开眼笑地招呼:“公子教训的是。快坐快坐!不是吹牛,这只鸡遇上我啊,可算死得其所了。若不是容茵忘记捡回鸡头,就更圆满。” 那只鸡被她炖了小半,另一部分酱焖,还有一小部分干煸,另将鸡杂也用腌菜炒了,简直丁点都不浪费。 “你倒心大,”叶冉冲她笑出一口白牙,“公子身在异国,家务事本可自行处置。但今日你这动静吓人,又是当着钦使的面,蔡王后定要派人来协助公子整肃后院风气的。那两位美人是被齐府领回去了,可你明日就要惨了啊!” 飞星二话不说,坐下就抓稳了筷子,待李恪昭示意开动,便立刻如猛虎出匣般呈风卷残云之势。 “能有多惨?”岁行云奋力与飞星夺食,一边分神觑向叶冉与李恪昭。 李恪昭板着脸伸筷,“不凑巧”与飞星的筷架在一处,堪堪替岁行云挡住了一轮强劲争夺。 岁行云感激地笑眯了眼,迅速夹走汤中仅有的一条鸡腿,埋头啃得个两腮鼓鼓。 她吃得太过心无旁骛,眼里除了那鸡腿再容不下其他。这让李恪昭由内而外不痛快。他还不如一条鸡腿? “按常理,至少是连续五日每日跪上两三个时辰,将《妇德书》背一遍。” 岁行云的目光总算从鸡腿上挪开,如临大敌地抬头环视在座三人:“等等!我有个非常迫切、极其严峻的问题……” 她嗓音里有一丝紧绷导致的轻颤,这让三人皆是一惊,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向她。 “怕了?”李恪昭不自知地缓了语气。 方才说她会被罚连续跪五日确是常理惯例,但也有故意恐吓她的意思。 他自会设法周旋折中,争取只明日走一次过场应付了事。 “不是,我是想请问,”岁行云咽下满口鸡腿肉,小心翼翼发问,“连续五日都跪两三个时辰,中间是会给我管饭的吧?” 为主君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但挨饿不行。这是岁小将军做人的底线。 第20章 翌日,蔡王后按惯例派人前来缙质子府。此次来的中宫女官是个生面孔,夫家姓邱,宫人们便都称她为邱姑姑。 很显然,经岁行云昨日那么一闹,被人强行安插眼线进府的危机消弭于无形,并将拒绝之举从“缙质子藐视蔡王”化小到“缙夫人悍妒失态”,卓啸一党短时内再寻不出旁的由头派人接近李恪昭,明面上多少会偃旗息鼓一段时日。 这位邱姑姑本就是个局外人,自不会像之前卓氏那般拿着鸡毛当令箭,刻意刁难人。 既李恪昭维护求情,她便也只对岁行云耳提面命做了一番“妇德教诲”,又口宣王后令罚跪两个时辰,让她跟着一句句诵过《妇德书》中的规矩教条,再无旁的。 《妇德书》原是天子后宫传出的女诫教条,如今多由各国王后执典。当世各国皆无意普及教化,识字者多为王室或勋贵子弟,女子与寻常百姓大都不识字。是以逢重要场合或节庆典仪时,王后会指派女官向贵族妇女宣讲一二,没机会出席这等场合的小姑娘们就只能从家中女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