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绫纱上若隐若现的一双人影。 亲密地交头接耳,黏黏甜甜的小动作不断。 “好似皮影上打打闹闹的小儿女,”贞公主笑弯了眼,羡慕轻叹,“咱们这种姑娘,生来锦衣玉食,倒也不缺什么,毕生所求不过一个‘长相守’。” 相敬如宾的礼数周全,至亲却至疏的按部就班,那算什么“长相守”? 真正的长相守啊,就合该是那匹冰绫纱上隐约透出的模样吧。 贞公主显然有太多感慨与唏嘘,回头笑望岁敏一眼。 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与嫁做人妇的女子,寻常没太多机会出门,挑选布料这种琐事也算难得名正言顺的出门游乐之一。 可对男子们来说,天地广阔,世间有太多可供他们尽兴的去处,这算什么? 像贞公主的驸马,虽勉强同来,却也不过只在马车里等着罢了。 就这般,已是仪梁城中被人称道的好夫君。 可李恪昭却愿紧紧跟在夫人身侧,说笑打闹,亦步亦趋,仿佛两人就该时时处处都在一块儿。 若非亲眼所见,当世有几个女子成婚后敢做如此想?原来,世间竟真有夫妻能处得如少女们出嫁前幻梦过那般,亲近而热烈。 叫人如何不羡慕。 “谁能想到呢?看似冷硬的缙六公子,成婚后竟是这样一位打着灯笼没处寻的夫君。”贞公主再叹。 “公主说的是。”岁敏垂眸望着鞋尖,仿佛有千百只虫子正啃啮着她的心。 那个打着灯笼没处寻的夫君,原本该是她的。 ***** 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功夫,总算将两车布料挑齐。 岁行云去盯着小工们将布料装车,李恪昭便在伙计的带领下往账房去。 账房在第二进院,布庄的裁缝师傅及绣娘们也在此处。 有些客人偶尔图新鲜,会舍弃自家裁缝不用,就请布庄的裁缝师傅量体裁制。 李恪昭进院时,恰逢贞公主与岁敏量身完毕出来,也要往账房去会账。 “缙公子安好。”岁敏垂首福礼,低声浅清。 李恪昭懒得搭理她,只向贞公主颔首,做了手势让她们先请。 “这家布庄共有三名账房先生,一同会账也无不可。”贞公主面有淡淡绯色,虽力持镇定,却没藏好话音里那丝紧张的哽咽。 似是觉这话有些突兀,她赶忙又笑道:“我常来,便熟稔些。往后若缙夫人要再来,可约我作伴。” “多谢公主,”李恪昭得体颔首,睁眼说瞎话,“她认生,出门总得我陪着。” 语毕不再多话,旋身退避至廊下。 贞公主见状也不好再多说,在岁敏陪同下前去会账,很快便离开了。 谁也不会知道,贞公主离去时看似目不斜视,余光却暗暗瞥向廊下那英武颀长的身影,直至再看不见。 天命十三年时,恰逢蔡军灭了小国巩,当年蔡国又风调雨顺,幸得全境丰收。为庆贺这双喜临门,蔡王率重臣宗亲、后宫内眷,在西郊行过一次长达五日的庆典游乐。 就在那次庆典上,贞公主对缙质子李恪昭暗生情愫,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没来得及做。 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她的母后便请了王命,招了国相齐林的小儿子为她驸马。 当年贞公主心中那初开的情窦,就如此刻着不着痕迹的眼神,除了她自己怦怦乱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