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短短瞬间,贞公主才起微澜的心立时归于平宁。 贞公主笑望他与夫人眼神交错,煞是羡慕,或许也有一丝遗憾落寞。 这般至情至性的婚姻,她曾梦过,却知永不会得。 ***** 岁行云蹙眉,抬手搭在银狐氅细绳上,眼神中写着:我不冷。 李恪昭右手背在身后,轻拽下她的胳膊,眉梢轻抬回她一瞥:不,你冷。 当着贞公主的面,岁行云也不好放肆胡来,只能忍下满心复杂的波澜起伏,看他冷漠得体地向贞公主执礼。 岂料贞公主反先他一步盈盈下拜,庄重诚恳:“今我国邦因天灾而起**,饿殍遍野,国祚不宁。恳请缙六公子援手,赈灾济民于水火。万望……” “公主言重了,请起。” 李恪昭也郑重回礼:“在下客居仪梁数年,蒙蔡王君照拂,于蔡国膏粱亦有所享,此时解囊,义不容辞。” 语毕,携了被两层大氅裹圆的岁行云同迎贞公主进厅奉茶,随后便命人取来早已备好的一匣金。 “茶就免了,不多叨扰贤伉俪。总之,大恩不言谢。”贞公主捧匣浅笑,辞礼别过。 ***** 送贞公主出门登车后,岁行云唏嘘一叹。 她留意到,自李恪昭将那匣金呈交贞公主后,贞公主便一直紧紧抱在怀里,连登车时也未曾将之假手于人。 “公子,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李恪昭转头觑她,耐心地静候下文。 望着那车在雪中渐行渐远,岁行云有些为难地吸气鼓腮,又不知此话该从何讲起了。 很显然,李恪昭在贞公主心中是不同的。 否则不会那般清晰地记得,五六年前于城郊相迎时,李恪昭身上披的玄黑大氅是何模样。 但贞公主是个让人敬重的好姑娘,无非心中藏了点经年过往的少女情怀,不曾以此逾矩惊扰他人。 那只是她自己孤独而落寞的小秘密。 这时的姑娘们当真可怜,即便贵为公主也不能听从自己的心音,连将情意宣之于口的机会都无,只能任由父兄安置婚姻及余生归依。 岁行云心生不忍,踌躇再三后,还是决定不要做面目丑陋的长舌鬼。 久等不得她发话,李恪昭眉心微拧:“究竟何事?” 她解下银狐氅递过去:“无事。就想说,您方才将我裹成球状,定然显得我很蠢。” “恕我直言,此刻你不成球状,看起来也并未聪明太多。” 李恪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未再追问,只道:“这件不要了,扔掉就是。” 你个败家玩意儿。 岁行云内心腹诽,口中道:“那我留着洗洗穿吧。瞧着您似乎也没怎么穿过,还新着。虽长了些,我夜里读书时裹一裹倒合适。” 自入秋后她蹿了个头,从前的许多衣衫便短了。 李恪昭让她自去寻府中裁缝师傅做新衫,她却只要了几身武服。 还有大半年就要离蔡逃命,到时哪顾得上收拾行李?非常之时,能凑活就凑活,等将来到了缙国安顿下来再做新衣不迟。 “随你吧。”李恪昭噙笑摇摇头。 两人走到游廊尽头时,岁行云心念微动,指了指还在身上的那件玄黑大氅,试探地问:“这件,公子还要么?” “要的,”李恪昭笑笑,“占便宜还没够了?这件不能给你。” “谁要占你便宜,就问问。”岁行云心口有些发闷,当即解下玄黑大氅塞回他怀里。 堂堂公子,一件大氅穿了五六年,这事本身就很反常。 再联想方才贞公主脱口而出,说他当年来蔡那天就穿的这件,岁行云心中就有了点说不清白的滋味。 像咬了一口涩果子,酸啾啾,苦唧唧,还有点想呸呸呸。 这让她有些烦躁,反手挠了挠头顶,心中暗骂自己有毛病。 李恪昭与贞公主有何过往,关她什么事?! 呸呸呸。 ***** 黄昏时,飞星与叶冉各自忙完手头事后,匆匆赶到书房与李恪昭共议贞公主登门之事,岁行云也在场的。 飞星一来就指着岁行云笑到眼角飙泪:“我瞧见的,你裹了两件大氅,整个人跟肿了似的!那鬼样子,可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嗷!” 李恪昭甩手扔出一侧竹简,正中他心口。与此同时,站在他近旁的岁行云也一肘子拐在他肋下,险些将他捶出内伤。 “你们……”连遭暴击的飞星疼到弯腰皱脸,不知是该捂心还是捂肋,语带控诉,“狼狈为奸,不如就地凑做一对好了!” 后头跟进来的叶冉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怎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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