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 ***** 途中一个有伤在身,稍不留神碰着哪里就疼得如蛇吐信;一个焦头烂额,既要稳定局面又要筹谋后续事宜,所谓“污七八糟的事”,想也白想。 虽如此,每个夜晚两人不远不近地并躺共眠一两个时辰,那份短暂又隐秘的温柔默契,还是为本该悲沉的归途带来了润心的甘甜。 天命十七年八月初三清晨,船队在缙国王都遂锦的官渡码头靠岸。 除无咎与其手下留在城外安置十四副棺木,其余人在李恪昭的带领下,于秋露晨曦中安静入城,进了空置多年的六公子府邸。 府中原本只留有一名管事余叔与侍者、仆妇共五人。 六月里李恪昭命人将老大夫及仪梁府内那些仆妇、竹僮先送了回来,随之送回的行李中也有少量众人的换洗衣衫、随身之物等,可谓诸事齐备,此刻蓦地浩浩荡荡几十人入住,倒也照应得周全。 众人被分别送往不同院落。沐浴更衣、老大夫挨个验伤、厨院起灶开锅…… 冷清数年的六公子府总算重有了人间烟火气。 经过途中近一个月的静养,岁行云身上小伤都已无碍,唯背后那道长长刀痕将愈未愈,又疼又痒。 她倒并未妄自大动,好声好气请了明秀协助沐浴。 午时近尾,秋阳之色烈似胭脂,将岁行云略显苍白的面容映照出些许绯色。 “我这辈子还是头回邋遢至此,”换好衣衫后,岁行云忍不住羞耻地对明秀抱怨,“实在要命。” 莫说这辈子,便是上辈子也没这样邋遢过! 明秀小声嘀咕:“途中我明明也时常帮你擦身的。” “冷水洗和热水洗,那能一样?” 岁行云说着话,后背伤处发痒,她反手就要去挠,,却被明秀一巴掌拍飞。 这一巴掌纯然出于医者的本能,打完后明秀才想起这是“夫人”,尴尬愣在当场。“夫人恕罪,我……我是怕你留疤……” “明秀,我可忍你一个多月了啊!怎么说话的?!” 岁行云转身与她面向而立,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挤到五官变形。 “一年半朝夕相处,咱们吵过嘴、干过架,也曾分食同一碗饭,抢过鸡腿夺过果子,又是共过生死的交情,如今你与我客套起来?” 明秀被她吼得脑仁疼:“那时你骗我说你不是夫人啊!”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是夫人就不配和你交朋友了?”岁行云咬牙笑得恶狠狠,愈发用力挤压她的脸。 明秀恼了:“配配配!你即刻撒手,再胡乱使力伤口可要裂了啊!你那伤费了我一个多月的精神,裂了我会揍你的,真会揍你的!” “这才对嘛,”岁行云满意撒手,揉揉她的脸,扬唇笑道,“我与公子这事颇为复杂,得空再与你细说。走,我随你过去瞧瞧小金姐她们。” 在船上一个多月,岁行云被迫卧床静养,并无机会与其他人见面。 据说如今叶冉仍旧不言不语,颓丧得近乎万念俱灰。 如此,重振军心的担子自该由她来顶上,眼下诸事首要便是化解众人对她的心结。 司金枝、花福喜、明秀等十三位姑娘被安顿在东南角相邻的两个小院。经了一个多月的将养,大家的伤势都算大好,只是路上缺少药食调理,尚不如以往那般生龙活虎。 岁行云与明秀进去时,司金枝与花福喜等几人已先沐浴过,正在院中晒着太阳说话。 乍见岁行云,她们便都要施礼,岁行云摆摆手,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司金枝狼狈奔向树下,吐了。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