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县令脸上闪过一丝狠意。 无毒不丈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正如朱太守所言,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不想日后留下把柄,必要将事情做绝! “府君,五百郡兵俱已到齐。” “好!” 盱眙县令深吸一口气,高举檄文,扬声道:“数百流民聚集城外意图不轨,犯下南城大案之人即藏于其内。今闻有良家子失踪,种种迹象均指向这伙匪徒!” 说到这里,盱眙县令顿了顿,视线扫过众人。 “今率尔等讨贼,将这伙贼匪尽数捉拿下狱,凡敢拒捕者格杀勿论!” “诺!” 郡兵齐声应诺,幢主一声令下,当即奔赴西城门。 盱眙县令登上牛车,看着铠甲鲜明的郡兵,想到事情结束之后,自己将得到的种种好处,不禁一阵得意。 “孟大。” “仆在。” “事情都办好了?” “回府君,牢里几个都送出去了,就是妇人……” “恩?” “南城事发之后,城中家家警惕,夜间紧锁门窗,实难寻得良机。加上时间又紧,只寻到两户白籍丁女,未能寻到黄籍之人。”健仆低下头,表情很是为难。 “罢。”盱眙县令心中不满,嘴上却没多言。 这人是朱太守派给他用,并非是家中奴仆,不好太过苛责。况且,无论白籍还是黄籍,只需坐实流民拐带妇人即可,其他并无关碍。 郡兵行进时,街边房舍陆续亮起灯火。 有人小心推开木窗,看到长龙似的火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立即将窗户关严,更唤醒一家老小搬来桌椅堵门。 “外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休要多问,快些帮忙!” 同样的对话出现在不同的人家之内。 直至郡兵全部行过,被吵醒的百姓依旧忧心忡忡,纵然吹灭灯火,也再无一丝睡意。 五百郡兵抵达城门,候在城头的兵卒得到讯号,开始用力挥动火把。 黑暗中,数名兵卒齐齐推动木杆,拉动绞绳。 城前吊桥放下,架在干涸的护城河上,扬起一阵灰尘。城门缓慢向两侧开启,沉重的声响不绝于耳,惊飞林中夜枭。 幢主提前得到命令,知晓县令的本意并非捉拿,而是要将城外的流民屠杀殆尽。 想到对方许下的诸多好处,幢主眼中浮现贪婪,脸上闪过狞笑,双脚轻踢马腹,身先士卒冲向流民栖身的草棚,用力抛出熊熊燃烧的火把。 “杀!一个不留!” 火把越扔越多,数息之间,火龙自四面八方蔓延,杂乱的营地陷入一片火海。 幢主狞笑更甚,握紧环首刀,期待着一个个狼狈的身影从草棚中爬出,哭喊着求他饶命。 然而,足足一刻钟过去,他期待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 边缘处的草棚已被烧得倒塌,火中却不见一个人影,未听到一声哀嚎。 “不对!” 幢主心生警觉,正要掉头向县令回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哨音,几百个壮汉自黑暗中行出,数百杆长枪结成一片枪阵,将郡兵团团包围,堵在烈火之前。 “尔等是何人?!” 幢主曾随桓大司马北伐成汉,虽说仕途不甚得意,到底有几分本事,不是真正的酒囊饭袋。 借助火光,认出结阵之人颇有蹊跷,多数身着皮甲,队形严整,浑身带着煞气,少数是短袍布裤,发髻散乱,活脱脱就是一群流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幢主想不明白,却知晓这些人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不等他第二句话出口,枪阵中又响起数声嘹亮的哨音,继而加入皮鼓。 兵卒们高举长枪,枪杆用力顿地。其后枪头斜指,迈步向前,煞气和杀意瞬间弥漫。 被包围的郡兵纷纷举起长刀,眼露凶光,打算拼死一搏。没经历过战阵的健仆已是双股战战,少数两三个竟被吓得当场失禁。 “杀!” 枪兵列阵向前,声势骇人。 壮汉们不甘落后,紧紧跟上队伍,阵型略有松散,杀伤力同样惊人。 “你们……” 幢主还想开口,斜刺里突然飞来一杆长矛,带着风声擦肩而过。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