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神情微变。 带兵攻打西河郡,明摆着和秦氏坞堡决战,慕容鲜卑当真要拼命? 桓容对慕容评了解不多,仅知晓此人和慕容垂不和,目前把持燕国朝廷,在政治上是个老手。于军事上有何建树,他实在没有概念。 “慕容评曾多次领兵征战,战绩斐然。” 看出桓容的疑惑,不用对方发问,秦璟已开口道:“咸康五年,慕容评同慕容军、慕舆根、慕舆泥率兵攻赵,斩杀赵国大将,取得一场大胜。此后赵国势颓,再不敌慕容鲜卑。” “建元元年,慕容评奉命攻代,代王拓跋什翼犍不敢应战,竟弃城奔逃。” “永和七年,慕容评率兵攻打冉魏,大破南安,斩杀守将。次年攻破冉魏都城邺。在燕国移都之前,一直奉命镇守当地。” 为何慕容恪死后,慕容评能排除异己,顶替慕容垂上位,这就是原因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邺城是他的老巢。 无论慕容垂还是可足浑氏,在此地的势力都比不上他。 慕容俊在位时尚好,等到慕容俊驾崩,慕容暐继承国主之位,朝中无人能够压制慕容评,邺城自然成了他的囊中物。 听完秦璟的讲述,桓容不禁打了个机灵,心头悚然。 能在乱世中立足,果然没有简单之辈。 在此之前,他曾一度将慕容评归入玩弄权术手段的政客之流,不想事情完全和想象中不同。慕容评不仅不是纯粹的政客,反而有一身武功。 这分明就是鲜卑版的桓大司马! 落到如今地步,只能说对手棋高一着,比他更有手段,绝不能证明他没有能力,是个无能之辈。 现如今,慕容垂带兵北上,明显要和燕国分道扬镳;慕容德被邺城激怒,放弃攻打荆州,打算和慕容垂合兵,打下高句丽自立。 看准氐人攻打张凉的用意,慕容评当机立断,不再调派他人,亲自率兵出征,目标不是夺回荆州等失地,而是借道并州直取西河! 西河郡是秦氏的大本营,如果西河有失,坞堡军心必乱。 如果一击的手,慕容评更能打开封锁,同苻坚联合。 届时,秦氏坞堡必定陷入危机。 至于氐人和慕容鲜卑之间的纠葛,大可解决了秦氏坞堡再说。 想通这一切,桓容终于明白,秦璟为何如此急迫的想要武车,又为何会在昨夜说出那样一番话。 “秦兄,我即刻给盐渎送信。” 事不宜迟,一旦秦氏坞堡被破,难保慕容鲜卑不会趁机南下。 去岁天灾频发,杂胡又在境内作乱,慕容鲜卑的日子并不好过。 击败秦氏这个强敌,再和氐人短暂联合,慕容评自能放开手脚南下,不求攻入建康,只在侨州劫掠一番,就能补足去岁的损失。 思及可能的后果,桓容顿觉悚然。 虽然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但他如今是幽州刺使,掌管一州之地,肩负州内百姓的安危。 不知道情况且罢,既然知道,必定要从最坏的方面考虑,提前做出防备,才能避免真的被敌所趁,落得个措手不及、兵败被抢的下场。 闻听桓容之言,秦璟正色道:“大恩不言谢,如坞堡能渡过此危,璟必兑现前番所言。” “秦兄客气。”桓容颔首,表情未见有半分轻松。 秦氏有称王的打算,总有一日会同自己刀兵相见。但他知晓轻重缓急,坐视秦氏坞堡被胡人攻破,任由北地最强的汉人政权就此消失,绝对是损人不利己,舍本逐末,傻子才会做! 桓容不急着用膳,命婢仆送上纸笔,当场写就书信一封。 信中不只提到武车,还有攻城锤和云梯。 按照和秦璟定下的契约,这些特殊的货物无需送到幽州,可直接从盐渎装船,沿水路送到彭城。 “谨慎起见,盐渎的商队只到彭城。”桓容停下笔,将写好的书信递到秦璟面前。 帮忙归帮忙,总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慕容评率兵出征,目标直指秦氏坞堡,以桓容目前的身份和实力,不好轻易搀和进去。 售卖武器可以“生意”为借口,如果牵连进双方的战斗,绝对是得不偿失,恐将引来一场祸事。 究其根本,自己也是麻烦缠身,在解决身后的危机之前,还是留在台面下比较安全。 “容弟的顾虑我明白。”秦璟没有强求。 桓容能帮到这个份上已是殊为不易,想要维持彼此的“友谊”,凡事就不能得寸进尺。桓容珍惜这短暂的盟友关系,他又何尝不是。 书信绑到苍鹰腿上,当日便送往盐渎。 秦璟留在刺使府等候消息,桓容外出巡视军营。 或许是为避嫌,秦璟入城之后始终呆在刺使府,极少踏出府门,这和在盐渎时完全不同。至于是否会在暗地打探,那就不得而知。 但有贾秉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