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快走!” 情况危急,部曲来不及多说,干脆以身为盾,不顾刺来的刀枪,一心冲开包围,将秦玒送出去。 两次冲锋之后,部曲仅余十一人,氐人的包围仍是密不透风。 眼见部曲一个接一个战死,敌人越逼越近,秦玒拉住战马,长枪斜指地面,枪杆紧贴肩后,几乎同手臂呈一条直线。 “我乃秦氏子!” 五个字铿锵有力,穿透呼啸的北风。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为秦氏骄傲!死有何惧!” “惧”字出口,秦玒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长嘶,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马上小将一身玄甲,眸光如电,浑身煞气盈然,长枪所指,足令人胆颤心寒。 “杀!” 马蹄落下,狠狠踹在氐人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 长枪过处,血光飞溅,氐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躺在地上,看到凌空踏下的马蹄,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踩碎骨头,一命呜呼。 “杀!” 枪身很快被鲜血染红,秦玒身边的部曲越来越少,终至一个不剩。 落入陷阱的仆兵犹在冲杀,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回秦玒身边。 幢主斩杀两名氐人,终于破开防线,撕开一个缺口,大叫道:“郎君!这边!” 秦玒闻声调转马头,奋力同幢主汇合。 两人背靠背,使出全力御敌,倒在马下的氐人越来越多。 贺野斤看得焦急,大喊大叫:“放箭,为何不放箭?!” 一名氐人将官策马上前,轻蔑的扫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贺野斤气结。 “区区一个幢主,安敢如此无礼!”他好歹曾为凉国高官,又被王猛“赏识”,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一个背主叛族之人,在老子面前摆什么威风,呸!” 氐人将官丝毫不给贺野斤面子。 他奉命执行计划,设伏狙杀秦氏仆兵,不代表他愿意给这个小人好脸。 胡人天性悍勇,时常一言不合,就会在臣服之后举兵反叛。没有叛过几次,都不好意思说部落强悍。但无论如何,背叛他人可以,陷害出身的部落绝对不行。 如果贺野斤仅是背叛凉国,氐人还不会这般态度。可他不只毒杀旧主,害死昔日同僚,更背叛族人,使得贺野部被灭,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氐人视秦氏为劲敌,却也佩服后者。 这是崇尚强者的天性使然,更是对勇士的尊重! 反观贺野斤,十足十的无耻小人,不是王猛说他还有用,特别派人加以保护,别说高官厚禄,人头早被愤怒的西域胡取走。 “他是勇者,理应受到勇者的待遇!” 氐人将官越过马车,只留给贺野斤一个背影。嘴里没有明说,态度却十分明确:如你这样的鬼蜮之辈,不配在此指手画脚! 贺野斤满脸涨红,羞愤不已。 贺野氏面带冷嘲,抹去嘴角的鲜血,哑声道:“贺野斤,我早说过,你不会有好下场!背叛族人,你必定不得好死!” “闭嘴!” 贺野斤恼羞成怒,狠狠将她推到车下。 贺野氏咬住嘴唇,任凭肩膀被撞碎,双手牢牢护住腰腹。 可惜,在落地的刹那,腹部仍传来一阵绞痛。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湿意,贺野氏咬碎下唇,手指蘸血,在额前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贺野斤,我不求转生,只求生生世世变作厉鬼,吞吃你的血肉,撕碎你的灵魂!” 发出最后一句诅咒,贺野氏气绝身亡,双目圆整,身下长裙被鲜血染成暗红。 贺野斤跌倒在车辕上,刹那间面无人色。 战场中,秦玒用力挑飞一个氐人,眼见要冲出包围,忽有冷风自身后袭来。 秦玒闪避不及,刀锋过处,半条手臂跌落在地。伤口处血如泉涌,眨眼之间,半身被鲜血染红。 “为何?” 秦玒忍住剧痛,不可置信的看向偷袭之人。 方才并肩作战,现下竟举刀相向! “为何?”幢主冷笑道,“当初我父兄被羌贼所害,为报仇,我才投身秦氏坞堡!” “这些年来,我为坞堡冲锋陷阵,不顾性命的阵前拼杀,堡主早知我与羌贼的仇恨,就该助我报仇!结果呢?为了称王,他竟招揽羌胡!” “昔日的敌人,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秦王麾下的仆兵!”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