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认出返回的这行人,匆忙间招手,示意他们快些过来。 “入城的是秦氏骑兵!” “快些过来!” “秦将军亲口答应,我等可迁往平州!” 出城的人多数面带激动,身后跟着十余名秦氏部曲。 和染虎等人不同,他们皆是右衽短袍、外罩皮甲,五官相貌虽有几分深邃,但明显就是汉人。 “我等乃秦氏麾下部曲,奉郎君之名,护送尔等前往平州。” 城内依旧浓烟滚滚,死在鲜卑人刀下的氐人越来越多。 秦璟一枪挑飞氐人队主,待他从半空落下,又策马上前,举枪将他扎个对穿,直接挑在枪杆上,任由鲜血流淌,很快染红整个枪身,乃至他持枪的手臂。 见此一幕,鲜卑人再次欢呼。 他们敬重勇士,崇尚武力,心甘情愿臣服于强者。 恶劣的生存环境,催生弱肉强食。纵然已入中原,骨子里的东西仍不会改变。 在他人眼中残忍的场景,却让染虎等人无比兴奋,看着秦璟的目光满是炽热,再度发出嚎叫之声,仿佛真成了一群嗜杀的凶狼。 “这些氐人的东西都归你们。”丢开氐人队主,秦璟甩掉长枪上的血水,明明是闷热的天气,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陡生寒意,“人杀尽,一个不留!随后烧城!” “诺!” 鲜卑人更加兴奋。 染虎历经沙场,知晓狼烟升起之后,朔方郡定会派来援兵,时间不容许耽搁,立即将骑兵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搜寻城内的氐人,务必斩杀殆尽;另一队冲向将官的宅院,搜罗出金银,带不走的绢绸香料皆付之一炬,半点残渣也不留。 “走!” 熊熊大火升起,灰黑色的烟雾迅速笼罩城头。 无风吹过,浓烟许久不散,凝成一片漆黑的云雾,堆积在五原城上方,似厄运的征兆。 “将军,仆寻到这个。”染虎策马奔至秦璟跟前,双手递出一张羊皮。 接过羊皮展开,仅是扫过两眼,秦璟竟然笑了。 笑容里带着狠意,饶是常年战场拼杀、见多凶戾的染虎也不免打个哆嗦。心中开始嘀咕,除了相貌,秦四郎君哪里像是印象中的汉人,简直比胡人更凶! “这是调兵令。”秦璟收起羊皮,抓起扎在地上的长枪,道,“有一批军粮将至,并有他部前来换防。依换防时间和氐人的行军速度,队伍已在路上,此刻大概已过朔方。” 调兵令? 粮草? 换防? 几个念头闪过,染虎双眼发亮,犹如看到猎物的猛兽。 无论氐人为何要换防,这都是个好机会! “将军,可要继续向西?”染虎握紧弯刀。 “向西!”秦璟颔首,“集结队伍,奔袭朔方!” “诺!” 千名鲜卑人迅速集结,带不走的金银交给护送百姓的部曲,一并送回平州。随后众人调转马头,飞驰朔方郡。 隆隆的马蹄声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浓烟被抛在身后。 五原城陷入火海,待大火燃尽,终将沦为一片废墟。 滚滚浓烟中,一群草原狼自北奔来,见到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的五原城,发出一声嘹亮的狼嚎。 狼群畏火。 然而,草原上的狼群却知道,这样的大火和天火不同,象征着死亡,也象征着食物! 氐秦北疆狼烟骤起,秦璟率千名鲜卑一路烧杀,中途有杂胡部落投靠,竟还遇上一支想脱离柔然的东胡! 苻坚没有料到,秦璟竟然敢孤军深入;更没有想到,之前派兵袭击昌黎城,彻底引发了后者的凶性和杀意。 正如被从沉睡中唤醒的猛兽,暴怒之下,不杀个尸山血海绝不可能回头。只要秦璟一日不调转马头,氐秦北疆就一日不得安宁,狼烟烽火必将燃烧许久。 东晋,梁州 桓容将幽州和豫州政务托付钟琳和荀宥,率州兵离开盱眙,先行水道,后改陆路,日夜兼程,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八月中旬抵达梁州城。 彼时,梁州城三面危急,杨亮父子兵力不足,不敢轻易出城同敌交锋,干脆收缩兵力,舍弃城外的坞堡,并将壮丁召上城头,连续打退氐人的数次进攻。 梁州城虽然守住,附近的小县和村落却遭了大殃。 凡氐人过处,几乎是鸡犬不留,老人孩童被杀,反抗的壮丁皆不得幸免。余下的妇人和半大少年尽被掳走,沦为羊奴和贱仆。 桓容赶到时,氐人正向州城发起新一轮进攻。 城头危急,城门岌岌可危。 情况紧急,不容半点耽搁。桓容当即下令,命典魁率五百州兵驰援南门,同时召来许超和钱实,命他二人率兵杀入敌人侧翼。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