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其主,酿成惨祸。 夏侯将军护卫王驾,和秦璟并排而行。看到这八千骑兵,本能的绷紧神经,心生警惕。 张禹的马车行在王驾之后,发现策马立在骑兵之中的侄子,不禁眉心深锁,召来健仆吩咐几句,后者领命,立即策马迎向张廉,传达张禹之意。 知晓张禹在车中,张廉同染虎交代几句,暂时脱离队伍,同张禹的马车并行。 “叔父唤我?” “我观这支骑兵,八成竟是胡人?” 张廉笑了,笑容里颇具深意,“叔父,四公子掌军,这八千骑兵如臂指使。” 反过来说,没有秦璟在头顶压着,这八千人会立刻化作凶兽,撕碎目光可及的所有“猎物 ”。 所谓凶兽出笼,势不可挡。想要将其剿灭,势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叔父,”张廉拉住缰绳,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边境的百姓和草原上的部落,多数不知秦王,只知汗王。” “什么?!”张禹面露惊色。 “叔父是为家族,廉亦然。”张廉声音更低,“叔父忠于秦氏,廉又何尝不是?” 留下这番话,张廉在马背上抱拳,掉头返回队中。 望向侄子背影,思量他方才的一番话,张禹胸中犹如翻江倒海,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西河城头,秦玖父子迎风而立,目送队伍行远。 良久,至秦策的车驾消失在地平线,秦玖方才按住秦钺的肩膀,道:“回去吧。” “阿父,国相已至府内,言留驻西河的官员需重新调配。” “无妨。”秦玖手下用力,给儿子勇气和信心,“此举来得正是时候,你无需多言,可趁机看一看,这些留在西河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心思。” “阿父是说,国相此举有益无害?”秦钺皱眉。如此着急动手,难道不会引起乱子? “国相老谋深算,如若不然,父王也不会留他在西河。”秦玖笑了笑,弯下腰,同秦钺视线平齐,低声道,“正要这时动手,才不会予人脱身之机。猝不及防,很多事都会露出形迹。” 秦钺点点头,心头的迷雾似散去不少。 “然而,西河之主终究是你。”秦玖话锋一转,“国相此举,难免有看轻阿子之嫌。此时尚需借其修剪枝节,等到该除的都清理干净,你就要一点点收回权力,至少要将守军牢牢握于掌中,可明白?” “儿明白。”秦钺用力点头,目光发亮,口中道,“原来叔父同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听到儿子的话,秦玖再度心塞。 什么孔怀之情,合该继续兄弟阋墙! 秦氏迁都长安,动静委实不小。 建康闻听消息,郗愔和谢安等都是眉心深锁,上禀桓容,最好备兵边境,尤其是荆州和梁州,务必重兵把守。幽、豫两州也不能稍有疏忽。 “秦氏兵强马壮,统燕国六州,掌秦、雍之地。秦伯勉业已称王,此时大张旗鼓迁都长安,难保有建制称帝之心。” “他日兵起,边地定将生灵涂炭。” “陛下不可不防!” 桓容满面严肃,表示诸位所言有理,增兵之事刻不容缓,军粮和饷银不是问题。 “陛下,”谢安趁机道,“如今局势不明,出行之事需得谨慎。” 翻译过来,秦氏意图不明,边境恐将起兵祸。这个时候外出溜达实非明智之举,还是留在建康看看情况再说? 桓容自然摇头。 开玩笑,为了外出巡狩,他连“天赐之物”都捞出江面,岂可因区区小事就畏缩都城? 区区小事? 谢安愕然。 兵祸是小事?! “谢侍中多虑。”桓容手一挥,“如强邻起意犯境,朕更应亲临阵前,方能鼓舞士气,固守疆土。” “古时君主向有亲征之事。” “昔汉末战乱,群雄并起,魏蜀吴三国之君无不亲临沙场,创下赫赫功勋。” “朕不敢自比前人,亦曾随先君北伐,首战生擒鲜卑中山王。” 说到这里,桓容俯视群臣,硬声道:“朕立誓万民,必当结束乱世,恢复华夏。如畏首畏尾,遇兵事即退于人后,岂非言而无信、自食其言?” 无论如何,桓容铁了心要巡狩,谁都拦不住! 第二百三十八章 巡狩二 宁康三年, 十二月 数九寒天, 天寒地冻。 冷风呼啸而过, 滴水成冰,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入冬之后,北地连降数场大雪, 道路阻塞,迁都的队伍被迫停在中途,夜宿林边,等风雪过后再启程。 火光熊熊燃起,惊扰了林中猛兽。 夜色降临, 乌云层层压过。黑暗中, 幽幽绿光徘徊在营地四周, 忽明忽灭。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密林,撕开呼啸的北风, 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明时分, 大雪初停。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