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汉递送国书,主动放下身段,颇有求和之意。 看到这份国书,桓容冷笑一声,直接丢到一边,连回信都懒得写。 谢安和王彪之非但没有劝说,反而一起表示:陛下做得对,就该这么干! 两人之前劝阻桓容亲征,不代表反对同吐谷浑的战争。 事实正相反,对于桓石秀以牙还牙、针锋相对之举,两人举双手赞成。 随驾的士族郎君求战心切,知晓吐谷浑王递送国书,有主动求和之意,难免心中焦急,唯恐天子点头,失去征战沙场的机会。 好在桓容压根不理对方请求,坚持之前的决定,御驾亲征,打到吐谷浑丢盔弃甲、彻底没脾气为止! 太元元年八月,御驾抵达汉中。 梁州刺使率兵备边,出征吐谷浑,州治所官员大半随行,留下两三人处理州政,遇不决之事递送汶山,交刺使当面。 御驾抵达时,城内百姓正筹集军粮,路边皆是堆满的大车。 战斗持续将近三月,朝廷军饷尚未送到,大军所需的粮饷全出自府库。 州内粮库将要见底,恐不能支应,百姓闻讯,开始自发筹粮。城内的豪强纷纷解囊,粮商也不吝啬,第一批筹集的军粮,足够大军支撑到十月。 一车车的粮食布匹送到州治所,职吏和散吏正忙着清点,造册后遣人送去前方战场。 桓容的队伍没有进城,仅派人通知城内。 知晓御驾经过,治所官员顿时眼前一亮,顾不得其他,立即上马飞驰出城。 留守的官员请见天子,一为告罪,言御驾至汉中,身为臣子未能恭迎,实是不该;二来,就为城内筹集的粮饷。 “数月鏖战,汉中青壮多被征召,御北的将兵和壮丁不能轻易调动,如无他法,只能以妇人和老人送粮。” 职吏言辞恳切,声音沙哑。 因数月忙碌,熬油费火,人瘦得有些脱相。脸颊向内凹陷,眼底挂着青黑。知道他是累的,不知道的,见他这副样子,八成以为是病入膏肓。 桓容当场点头,调两队骑兵及豫州青壮护送军粮。 “谢陛下!” 职吏伏身在地,久久不起。 桓容唤了两声,未见有任何反应。甲士上前查看,发现人已经昏迷过去。 “疲累所致,需好生休养。” 得医者回报,桓容既是感动,又有几分震撼。召其他职吏询问,知晓昏倒之人出身汉中,家族为当地豪强,曾遭胡贼屠戮,仅剩他这一支,自此恨透了鲜卑和羌人。 出仕之后,凡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从未有半点马虎。 桓石秀带兵出征,特地将他留下,就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并言:“有公在,身后安矣。” 桓容问话时,谢安等人皆在驾前,包括随驾众人,都受到不小的触动。 告辞州内官员,御驾继续前行。 八月底,大军终于抵达汶山郡。 彼时,桓石秀正带兵邀战,追击一股吐谷浑骑兵,誓要将其彻底剿灭。 刘牢之被从建康调来,一路快马加鞭,在汶山追上圣驾。满面风尘,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桓容召至御前,商议边界战事。 看过舆图,知晓桓石秀追袭向西,刘牢之当即眉头一皱,抱拳请命,请带两千人前往接应。 “臣疑此间有诈。” “道坚是说,吐谷浑会设下伏兵?” “臣不敢十分肯定。”刘牢之正色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有埋伏,两千骑兵足够接应,确保大军脱身。如果没有,亦能随桓刺使追袭,助大军一臂之力。” “好。” 桓容点头,当场发下军令。 刘牢之抱拳领命,亲往营中点齐将兵。 典魁许超留在御驾前守卫,无意随军出袭。随行的秃发孤被刘牢之点出,率领五百秃发部骑兵,加入驰援的队伍。 桓容走出大帐,亲为骑兵壮行。 八月的烈阳下,旌旗招展,号角声响彻云端。 两千骑兵汇成一股洪流,向西奔涌而去。 桓容站在高处,目送骑兵驰远,下令全军休整,明日天亮拔营,继续西进。 “陛下,前方战事未明,贸然进兵恐非良策。”王彪之担心道。 “非也。”桓容摇摇头,翻出吐谷浑王的国书,递给面带疑色的王彪之,笑道,“吐谷浑王送来这份国书,分明是在告诉我,吐谷浑边界不会增兵。此时不能速战速决,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取胜怕会更难。” 吐谷浑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送来国书求和,无异于告诉桓容,他对儿子挑起战事不满,一心想要休战,九成不会派兵支援。 仔细思量之后,桓容以为,这个机会很难再有,送到跟前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瞻前顾后,任凭机会从眼前溜走,可是要遭天谴的。 王彪之尚有几分迟疑,谢安则同他想法一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