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甲士负有盾牌,攻城锤两侧遮有挡板,箭矢多数落空,始终未能阻拦汉军半步。 “杀!” 云梯架上城墙,上端的机关牢牢扣住,除非用刀劈砍,否则没有任何推倒的可能。 云梯一架接着一架,守军应对不及,第一批汉兵迅速攀上城墙,一跃落到城头,挥起长刀,同林邑兵厮杀到一处。 攻城锤推至城下,削尖的巨木狠狠凿击。 拉动绞索的汉子赤裸上身,手臂和胸前的肌肉隆隆鼓起,似坚硬的岩石一般。 巨木一下接着一下,城门摇摇欲坠,墙皮开始脱落。 土屑和碎石不断砸下,溅起一阵灰尘,很快遮挡住视线。聚集在城门后的守军脸色煞白,近乎失去血色。 终于,城门被砸开一个缺口,攻城锤退后,汉军如潮水般涌入。 跳荡兵冲在最前,三五人一组,背靠背互为掩护,见林邑兵就杀,压根不管对方是在抵抗还是跪地求饶。 城头上的战斗愈发激烈。 经过最初的混乱,林邑兵的悍勇被彻底激发,前赴后继冲向来敌。即便身负重伤,也要拼尽最后一股力气,杀伤面前的汉兵,和对方同归于尽。 林邑兵的反击开始增强,汉军死伤加大。 周仲孙得报,用力一拧眉,大喝道:“后军之外,全部随我杀敌!” “诺!” 周刺使收起宝剑,抄起一杆长矛,带头策马冲向城内。 三百骑兵紧随其后,都是宁州精锐。骑兵之后跟着步卒,仿佛一股黑色的旋风,呼啸着扑向城中。 就在这时,城中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 原来是林邑大将率象兵上阵。 宁、益州兵早见识过象兵,知道对方厉害。可是,那是开阔地带。如今的情况是,林邑王贪生怕死,不肯派兵出城,反而在城内趋使巨象,根本是将优势化作劣势。 按照桓容的话讲,一手好牌打烂,王炸都没法挽救。 果不其然,象兵的出现未能挽回颓势,反而让守军自乱阵脚。 驱使巨象的林邑兵被长箭射穿,巨象失去控制,压根不分汉军和守军,径直踩踏过去。 大地震动,战场上哀嚎遍地,死在巨象脚下的林邑兵竟比汉军多出数倍。 “放箭!” 周仲孙冲进城内,见到眼前情形,立即召集弓兵,集中射击操控巨象的林邑兵。 象兵照样无用,城池转眼即破,更有骑兵直扑皇宫,见人就杀。林邑王终于吓破胆,丢下满城人,只带亲信就要沿密道出城。 可惜的是,没等计划实行,就被反水的部落首领逮个正着,连同城内的大臣和王室贵族,足足两百多人,一个也没能跑掉。 “一个不留!”周仲孙下令,忽又想起什么,叫住传令的部曲,道,“留下林邑国主,文臣武将各留五个,余下皆杀!” “诺!” “使君可是要御前献俘?”一名参军问道。 周仲孙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孟观也。” 自桓大司马以来,晋朝再未有收复失地、开疆拓土之功。桓汉立国五载,除开中原和西域之地,就西南而言,他还是第一个正儿八经出兵开疆之人。 想到此战之功,周仲孙不免得意。 “拿下林邑全境,不妨顺便接手周围番邦。”参军建议道,“如此一来,使君功勋盖世,可比宣武皇帝。“ 笑声戛然而止。 周仲孙转过头,眯眼看向说话的参军,声音中带着冷意:“孟观此言何意?” 参军自以为得计,拱手道:“使君文治武功非凡,当为乱世雄主!”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猛然斩下。 寒光过后,一截断开的手臂掉落在地。 参军瞪大双眼,手捂住伤口,看到鲜血喷涌,痛觉乍然回笼,惨叫着倒在地上。 “绑起来,找个医者为他治伤。”周仲孙冷冷道,“别让他死了,我还有话要问。” 想想天子登基前后的作为,此人竟撺掇他造反,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 当他是傻子吗?! 抬眼扫过心腹部曲,目及面带震惊的谋士,周仲孙甩掉刀锋上的血迹,一字一句道:“尔等记清楚,我有今日,全仰赖官家所赐。周氏子孙必忠于汉室,如违此言,人神共弃!” “尔等追随于我,亦当牢记,今上乃不世出的英主,敢有他意,必死无葬身之地!” “诺!”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周仲孙绝非好人,而是一个实打实的恶人。从其他性格行事,更非什么贤臣良将,忠贞不二。 说白了,不过是懂得审时度势,比旁人看得清楚。 从东晋到桓汉,他也算历经两朝,能先后被司马氏和桓容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