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着曾尚平把人留在帐外,进来正要回话,身旁的裕贵妃却先开了口。 宫人奉茶过来,裕贵妃站起身,挽了袖口,端过来,亲自奉来太后面前,一面续道“妾从前想着啊……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丫头,又是王大人的唯一的女儿,难免会养得矜傲些,未必是十一的良配,可谁知道,妾见了她一面就喜欢得很。。” 太后接下她的茶。 “不是一次听你夸她了。” 裕贵妃笑弯了眉目:“是啊,春花儿一般温和的丫头,难得她有那样的好性子的。妾啊,疼她真比疼兆佳氏还要多些。” 太后抿了一口茶,总觉得里头像被人放了苦蜜,又甜又涩不顺口。 “呵……,坐吧。太妃。” 说完,她对曾尚平扬了扬下巴:“带人来。” 裕贵妃蹲了个福,笑盈盈地坐回位上,朝帐帘前看去。太后侧目看着她,想起她说王家那丫头像“春花儿”一般……呵,先帝爷好像什么时候,也这样评价过裕贵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 “裕贵妃。” “是,娘娘。” “王家,的确是一门好亲家。” “谁说不是呢。都是先帝爷的大恩典。” 她还是那样憨蠢地笑着,好像真的只是庆幸儿子娶了一房好的女人。然而的谁都知道,王授文是皇帝身边的第一智囊。先帝爷是介怀贺庞同他这个汉臣结交。才顺水推了裕贵妃的舟。准贺临去娶了王授纹唯一的女儿。 王授文夫妻都很心疼这个早年被丢在长洲的女儿,王疏月若真成了诚王福晋,谁知道那个老滑头,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突然调转枪头对着皇帝,倒向贺临那一派。 太后看着裕贵妃眼角边起的笑纹。 自己言外之意这样深明,她真的听不懂吗? 正说着,王疏月已经跟着曾尚平走了进来。她低垂着头,走到一盏铜质仙鹤灯旁,温顺得跪下去,行全了一个大礼。 值黄昏时候,天光期期艾艾。她刻意偏了一些头,将脸上的伤处掩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来人,把她边上那盏灯点起来。” 曾尚平去点灯,她也没什么不在然地,像是知道了要被细看皮肉似的,直跪起来,眼垂于地,手则规规矩矩地交叠在摁在地上。 “抬头,哀家瞧瞧。” “是。” 那是典型的汉女好皮囊,肌肤细白若雪,虽在脸颊上留着一道稍稍有些发褐的伤,仍盖不住那双细秀的眉毛,和眉下烟水轻氤的眼睛。但就是瘦,瘦得那十根手指骨节分明,虽肤白皮细也不见老状,却隐隐能窥见些女人手上不多寻得的力道。像是写过很多年楷字,颇有一种沉郁的风雅之态。 这种天生的弱质风流,太后并不喜欢。 “听说昨儿是皇帝伤了你。” “回娘娘的话,是奴才粗笨,惹主子爷生气。” 裕贵妃道:“也是这孩子有福气,太医说……” “贵妃放肆,惹出皇帝的雷霆,还能说是福气!” 裕贵妃张口哑然,起身就要跪下去,太后却又道:“小辈在哀家面前跪着,你是贵妃,自己不要尊重,日后何以为立?” 裕贵妃无措,只得慢慢地退回座位上坐下。手不自觉地去抓原本放在一旁琥珀佛珠子。 气氛一下子压抑下来。 太后曲臂抵着额头,对王疏月道:“前夜你那处闹得是什么,惹得皇帝震怒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