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于是高大健壮的村民鱼贯而入,把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拽起来推出去。 牧歌被人推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一轮红月高高悬挂着,为村里的一切渡上了血光,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示。 他们被村民推到了晒谷场上,他们不自觉地挤在了一起,村民们披着雨披,打着手电,一束束冰冷的光线照得他们眼睛疼。 牧歌觉得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里中世纪焚烧女巫的场景。 这是什么,献祭,审判?不,无论冠以怎样的借口,这都是杀人现场。 一片静谧中,跛老头说:“太少了。”他看着村长,“这才几个人,根本不够。” 村长叹了口气:“有人跑到山里去了,还有人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我们已经尽力了。” 跛老头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是不够的,献祭一开始它们就会陷入疯狂,如果有足够的血液,它们就会离开,可是如果祭品不够,它们就会疯狂袭击活的东西,你,我,我们都逃不掉。” 村民们面面相觑。 村长小心翼翼地问:“那要多少才够?” “至少二十个。” 二十个……至少还要十个人才行。 人群躁动起来,不安还是弥漫。 跛老头不疾不徐地说:“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办法行不通,可以试着‘消灭’虫使,只要你们不怕月神降下更多的惩罚。” 有个年纪很大的老头走出来,语气沉重:“献祭的人数足够多,就一定能结束吗?” “大冬啊,”跛老头眯了眯眼睛,好像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他认出来,“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不等大冬说话,跛老头先回答了,“也不怪你们都不记得,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太小了,刚生下来不到一岁,我还和我大姐去你家里看过你,你有个三姐叫大秋对吧,她是和我大姐一起被选中的。” 大冬沉默一瞬,将信将疑:“我妈说她是得病死的。”他家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是老四,也是唯一的男丁,前面两个姐姐都已经过世了,已经无法考证跛老头所说的是否正确。 “当年你刚出生,你大姐定了隔壁村刘家的亲事,刘家出的聘礼多,你爹不想让亲事黄了,所以要在老二、老三里选一个。”跛老头说起当年的事情来,还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是你妈选了老三,因为大夏年纪大了,大春走了以后她可以带你,大秋才五岁,不顶用。” “如果是你,你会告诉你孙子这件事吗?”跛老头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村民,“你们有的根本没有听过这件事,是啊,上一次红月出现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除了我,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就算了,反正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一定能再活几天。” “我这辈子,没讨媳妇儿,也没个摔盆的人,早就无所谓了。”跛老头露出一丝微笑,慢慢走到了被绑的人群里,“我就做第十一个吧。” 跛老头这一番话使得原本摇摆不定的村民彻底信了他的话,如果不是真的,他有必要赌上自己的命吗? 大冬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孙,也背着手走了过去:“算我一个吧。”他身子骨不好,这些年咳出来的痰都是带血的,可家里实在困难,要不是钱都给了他买药,也不至于大儿子娶了老婆之后,轮到小儿子就拿不出钱来了,没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拖累,小儿子也能攒点钱给自己娶个媳妇。 反正他也有了孙子,家里有后了,到了地下,也有脸去见祖宗。 死就死了吧。 一看有这么两个老人做了表率,家里有父母做拖累的儿女不禁向自己的父母看去,有个脾气暴躁的老大爷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就盼着我死是不是?我生你出来有什么用,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跛老头循着声音望去,不由哂笑,这老头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家务农赡养老人,小儿子出去打工了,说是去挣大钱,结果欠了一屁股债回来要爹和大哥还,这老头为了小儿子,几乎掏空了大儿子家所有的家底,大儿媳妇带着孩子跑了,大儿子去外面打工还债,结果从工地上摔下来没了。 赔偿金给了小儿子还债,现在是小儿子给他养老,可是非打即骂,现在父子反目成仇,真是一场好戏。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