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整个村村民都住在窑洞里,生活穷困。孩子们各个都黑黢黢脏兮兮的。 学校里三间烂教室,两间办公室,角落一个茅坑,臭气熏天。所谓操场也不过是一个黄土坡。 支教队来之前,村支书已在各家做过动员,开学第一天就有八十多个学生来了。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五岁。江喆作为支教队队长,把孩子们分成六个年级。 苏起发现他们从没上过英语和音乐课,便当起了英语和音乐老师,教他们唱《捉泥鳅》《粉刷匠》。 第二天,村长女儿来说,孩子们放学排队回家,黄土高坡上到处回荡着稚嫩的歌声:“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苏起很开心,满满的成就感。她每天除了写教案,就是陪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天江喆走出办公室,看见她在烈日下教小孩跳“小燕子,穿花衣……”很简单的舞蹈动作,被她跳得一伸手一抬腿都格外美妙。 他站在屋檐下看了很久,直到散场,苏起走过来,他笑:“你是不是没带防晒霜?” 苏起宿舍的人都不化妆,也没防晒的概念,摸摸脸:“晒黑了?” 岂止是晒黑,都脱皮了。江喆好笑:“你知道西北紫外线多强吗?” 苏起嗷一声:“完蛋了。”下一秒,“没事,我是南方人,回家一趟就能白回来。” 正说着,一个小孩子跑过来,递给她一个甜瓜:“苏老师,送给你的。” 苏起受宠若惊:“谢谢。” 那小孩羞涩地跑掉了。 江喆咂舌:“呵。这礼物贵重了。” 黄土高坡这贫瘠村落里,水果是稀缺之物。苏起以前总收到小孩塞的礼物,小花儿,糖果,方便面调料包,小青皮橘子,是第一次收到甜瓜。 她回办公室:“我要拍照留念!” 江喆跟进去,她桌上堆满孩子们送的折纸,她低头捣鼓着手机,头发有些油腻——这边缺水,队里的人半个月没洗头洗澡了,但她完全不在乎。 她摆弄着甜瓜,扯动领口,脖子和衣领下一道明显的暴晒出的黑白分界线。 江喆望着她:“来这边受苦了吧?” “没啊。挺开心的。”苏起笑着看手机。 江喆微笑,还要说什么,外头闹起来,一片孩子的哭叫声。一个高年级孩子冲进办公室,喊道:“老师,有人捅了马蜂窝!” 办公室里六七个大学生一愣,冲出去就见马蜂嗡嗡漫天飞,孩子们抱着脑袋满操场逃窜。 江喆喊:“全到办公室来!” 几个大学生拿着扫帚一边拉小孩一边赶马蜂。苏起看见一个一年级的儿童抱头瑟缩在操场角落,冲去将她抱进怀里。 “苏起!”江喆抓起一件外套随她跑去,一把将她和小孩护住,挥着衣服拍打马蜂,将她们护送回办公室。 他们迅速关上门,屋内一群大学生小学生惊魂未定。 孩子们都蛰了包,但一个都没哭,几个大学生拿出医药箱,挨个儿涂酒精消毒。 江喆问苏起:“你怎么样?有没有蛰到?” 苏起摇头,看他脑门:“你额头上……” 江喆莫名其妙,胡乱一摸:“嘶——” 苏起赶忙递给他棉签和碘酒,江喆在额头上瞎抹,找不准位置。苏起没办法,拿过棉签给他涂,涂了两下,一垂眸见他盯着她看,奇怪:“看我干嘛?” 江喆咽了下嗓子,说:“你真的晒黑了。” 苏起无语:“你还不是黑得跟炭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马蜂散去,下午的课又照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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