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菀收好东西,转身欲走,却见那容长脸突然叫住她:“小修士,我辈修士与天争道,情爱之事……也勿强求。” 郑菀早便看出这人虽长得刻薄了些,性子却是极和善温柔的,她点头: “恩!” 容长脸看小修士破涕为笑地走了,才对着后方道: “好戏看够了,还不出来?” “大姐,”李司意一脸若有所思地出门,“小师弟确实在之前去了凡人界一趟,莫非……” 容长脸眼一瞪: “旁人些许事,你还是莫说了,东西拿来。” 李司意将东西给了亲姐,还是打定主意去找小师弟探个究竟。 那边郑菀与人告了辞,再去城门,果然顺利通过了。 郑斋、王氏和李锦便在城门不远处等,一副忧心忡忡之样,见她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菀菀,我方才打听过,城内不许打斗,只是神物都需一种叫元珠的东西。” 郑斋揩了揩额头,头顶的太阳晒得他密密出了一层汗,几人在凡人界的时候已是深秋,身上裹了裘衣,此地却是盛夏,晒得人浑身发烫。 这郑家嫡长一脉的掌权者,在凡间也是享权势富贵的顶流了,没想到了此处,竟被钱财给难住,眼看样样都要靠女儿,心下便不免虚得很。 稷王也眼巴巴地看着郑菀,像待哺的孩童:“是啊,菀娘,我等无钱,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方才我用东西与仙长换了一些,先找个熟路的问问。” 郑菀仗着自己是修士,随手拦住了个凡人问情况。 谁知倒把那凡人吓了一跳,白发苍苍的年纪,竟对着她直挺挺地跪下,不住磕头:“仙子,仙子饶命……” 郑菀与郑斋瞧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蹙眉,这等表现,只能说明此地凡人生活堪忧,仙凡……怕是差距甚大。 “无妨,老丈,我只是问些事。” 郑斋俯身搀了他起来。 他在凡界算得上权柄在握,可此时和声细语也挺有一套,老者被他安抚住,道: “仙子有事,老朽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今日便做我等向导。” 郑菀想了想,试探性地将方才被人弃之如敝履的玉蝉取了一个出来,“这便作你的工钱。” 原以为又是被人唾弃,谁知白发老者竟是千恩万谢地接过来,当真老老实实地做他们向导了。 老而不死谓之贼,这老者当初说跪便肯跪,以凡人身份在这座城里活了这许久,自然是有些门道的。 他领着郑菀几人先去了八宝铺,郑菀将樱露换出去大半,买了地图、租好房屋,甚至还买了两个凡人仆役做使唤。 老者看几人模样,猜度是异界客,便干脆将许多风土人情都讲了一遍,将几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凡人还是金银玉器,可到了修士,这金银玉器便不值钱了,要有元力的石头才行,最小的是元珠,一千粒元珠抵一块低阶元石,一百块低阶元石抵一块中阶元石头,一百块中阶,又抵一块上阶。 至于再高的,老者便没听过了。 当然,与修道界有关的其他,老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说到玄苍界诞生的孩童,三岁便要去城池中央的一块玉璧前照一照,看看有没有修炼的根骨。 郑菀登时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还顺便瞥了眼目露期待的稷王,道: “像我阿耶阿娘这般大的年纪,可能照出来?” 老者一愣: “倒、倒……未听说能不能。” 凡人性命不过百,比起仙人动辄千岁的岁寿,他们实在太过渺小,许多事儿,兴许靠机灵能探知一些,但大多都是一知半解。 对他们来说,改变命运的机会便是后代能出个修士,是以,三岁去城池中央照一照玉璧,没有哪对父母会忘。 “你先带我们去玉璧那儿。” 老者看了看,将几人带去了附近的一个车马驿站,那儿也有几个修士在等,见郑菀这么拖家带口地领着四个凡人过来,纷纷让开道。 修士也分有钱没钱,有钱的,跟班也是修士,没钱的,大都孤身一人,但如郑菀这般堪堪入元境便养着四个凡人作仆役的,也不像囊中羞涩之人。 郑菀却当真是囊中羞涩,通过刚才老者的描述,她大约知道那仙长找她的两块莹石是下阶元石,可换两千元珠,坐这一人一珠的车马倒还使得。 只是这车马—— 郑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呼啸过来的拉车的红色肉虫子,将泛上喉头的作呕强行咽了下去。 “菀菀,”王氏一双手遮住了她眼睛,她知道,女儿是最怕这等光溜溜圆滚滚的虫子,尤其这虫子横起来,比三人都长,还生了无数对黄色小足,“莫看了。” “无妨。”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