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唤醒,跟着架起,狼狈地随行。 眼见着就要走到软禁霍皖衣的地方,梁尺涧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谢相大人,小民的身份……” 语意未尽,谢紫殷笑着问:“梁公子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梁尺涧道:“至少现在不想。” 谢紫殷停下脚步。 他一停步,四周无人敢再进一步,就连刘冠蕴也抚着胡须,静静站着。 谢紫殷道:“两人结交,贵在坦诚。若是谎言一个接着一个,岂不是辜负了彼此?” 他这样的人说话,总是说了半句,又藏着半句。 里头的话意究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并非短短片刻便能读清。 刘冠蕴不曾出声相助,梁尺涧便只能道:“有时谎言也不一定都是错的。” “梁公子倒是个妙人。” 谢紫殷意味深长应罢,侧首道:“那刘相就先回罢……恕我不能相送。” 刘冠蕴并不意外,闻言,将外衣拢紧,道:“秋日天凉,谢相大人也莫要在夜风里久停。” “那是自然。” “若我倒下,该有千千万万人站起来了。” …… 院中究竟发生何事,留待在原处看守霍皖衣的下人们并不知晓。 那扇大门敞着,却是未锁。 因而管家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和霍皖衣隔了几步的距离,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告他。 “这位霍公子,小人知道你是小试头名,前途无量,但这能不能无量,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些运气。更何况人啊,有些时候运气好坏是拿不准的,也许你今日不拿这千两,明日好运气就到了头,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者说,你能被我们公子看上,也是你的福气。我们公子阅人无数,能对你另眼相看,霍公子应当觉得庆幸,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得我们公子青眼。” “……霍公子,你也该仔细想想,就算你以后能风风光光,也得有机会,有性命风光,若是一不留神,太不走运,将自己的命都给丢了,岂不是不能风光了?” 说是劝告,字字句句却都是威胁。 眼见着霍皖衣不为所动,管家又道:“霍公子别想太多,我们老爷不会轻易动手,你若是领了这千两,老爷必然不会再来找霍公子的麻烦……不过,若是霍公子想得更通透些,陪我们公子几日,让公子舒心快活了,岂不是更美?” “到时候,莫说是千两,几千两也给得。老爷更可以帮霍公子再进一步,风光的日子岂不是来得更早?要我说啊,越是聪明人,越该知道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混账!” 朱章平急得满头是汗,重重一脚踹在管家的身上,将人踹得往前扑倒,蜷缩在地,不住哀嚎。 “老、老爷!”管家疼得脸色发白,还是强撑着起身跪好:“小的、小的这都是为了公子啊!” 闻言,朱章平更是浑身发抖。 这一路被官兵拖行,朱章平心里已想了无数个对策,偶尔想到些别的,都是极残酷的刑罚,让他更不敢说错半个字,唯恐自己当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谁知道提心吊胆了一路,临近此处时,管家的狂言竟就这么句句清晰地传了出来。 他怒极,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挣开了,也无胆量逃跑,反而气冲上头,直直冲去给了管家一脚。 “混账、混账!什么为了公子!就是你这个刁奴,为了一己私利,栽赃陷害我儿……”朱章平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做出这种背主之事,我打死你!” 他抬脚狠狠踹了管家几下,将人踹倒在地,仍不解气,还欲再踹,候在两旁的官兵却快速出手,再次将他架着,不由他再动。 朱章平浑身都是汗,不知是因着紧张还是愤怒:“谢相大人……相爷……草民,草民的确不知情啊!” 一句话说到最后,快要喊破了音。 谢紫殷却未看他。 相隔不远,谢紫殷的目光落在霍皖衣脸上。 难辨其中是否情绪千丝万缕,只让人从中读出一点点笑意。 …… 四周目光汇来,霍皖衣无声吸了口气。 他往前两步,错开所有人影,在离谢紫殷更近的地方停步,一拜道:“……见过相爷。” 谢紫殷饶有兴致地看他片晌,笑道:“霍学子不必多礼。” 执着扇,谢紫殷伸手拍了拍霍皖衣的脸颊:“本以为小试头名会是个读尽书卷,满是书香气的翩翩才子。却不想竟是个妙丽美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