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人的文采如何,见识高低,观其所作文章便可窥得一二。 然而文章才华,不过是沧海一粟。 寻常人能与为官者相对而谈,更能谈笑风生的,难之又难。 心性高低就需由此来看。 但有的人也许偏巧今日就不好运,作答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这桩事如此考验运气——霍皖衣偏偏是运气不佳的人。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坐在考室里的座椅上,十指交叉着,做了个与谢紫殷的习惯完全相同的动作。 而他只等了半盏茶的时间。 随着前来传唤他的官兵走在廊间,霍皖衣摩挲着手指,心想前一位学子若非是文采斐然,就应是表现欠妥,否则断不会只用半盏茶的时间——快得霍皖衣都还未细细思考什么别的问题。 他这般想着,仰头看了廊外。 飞雨漫天,晶亮的雨丝从他眼前滑过,无声无息的坠落在地。 领路的人停下脚步。 霍皖衣浅浅吸了口气,他整理好衣衫,踏步走进。 这是个很普通的房间。 没有金子堆砌,没有华贵摆饰,只是摆放了几张椅子,考官们就端坐其上。 无数学子的将来就寄托于此处。 可它平平无奇。 霍皖衣的目光从上座的考官脸上扫过,他躬身施礼:“学生霍皖衣,见过诸位大人。” 说来他已有很久没有这样对官员施礼。 往常都是旁人谄媚恭维他,远远见到他,不是避开,就是急匆匆追来行礼。 他一直都是在帝王面前低头。 如今兜兜转转,又像个寻常人般低头施礼,倒让他有些新奇。 他的礼节自然挑不出错处。 左手边的考官沉声道:“起身,免礼。” 霍皖衣便直起身子,先仔细看了眼那位出声的考官。 大抵三十岁的年纪,面白无须,一双眼睛也正在细细打量他。对上霍皖衣的眼睛,这位考官也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微微颔首。 “你叫霍皖衣?” 坐在最中间的考官低声发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霍皖衣看他一眼,恭敬道:“回大人,正是。” 这位考官无疑就是此次的主考官了。 他的年岁要比方才的考官大上许多,留着胡子,双眸有些暗沉。 和霍皖衣对视了片刻,主考官道:“你与一人同名同姓,不知你是否知晓,又如何看待此人?” 这个问题让另外几位考官都皱起眉头。 “张大人,这……怕是问得出格了罢?” “是啊,张大人,换个问题吧!” “此次是大试,我等不可马虎,更不可出错,张大人问此等问题,是否有些张扬了?” “张大人,换一个吧……” 不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位张大人却不为所动,双眸紧紧盯着霍皖衣,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而霍皖衣并不觉得如何。 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位张大人,不曾见过,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但霍皖衣不会天真的以为张大人口中的问题,就是普通的问题。 张大人确实是在问,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出格,之所以问,有可能是不喜欢霍皖衣,所以连带着对他也没甚好感。也有可能是对他本身就不喜欢。 无论从哪一面来看,霍皖衣想,今日的考试,都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过去。 他道:“回大人,学生知晓有人与学生同名同姓,但此人究竟如何,学生未曾接触过,故而不敢妄言。” 他答得诚恳,但给出这个答案,就如同没有回答。 张大人皱了眉头,还要再说,坐在右边的考官抢先道:“霍学子风姿仪度不凡,可曾想过将来为官,应当如何?” 霍皖衣道:“百姓所思,则我所思,陛下所忧,则我所忧。” 他又答得好听。至于是真是假,又有何重要呢。 然而没有人再问他问题。 因为主考官张大人直接道:“本官不同意取用此子!” “张大人这是何意?”一位考官讶然不已,“才将将开始,张大人怎么就不同意了?” “还请张大人三思。” “张大人……上一位学子,您说太过迂M.bGMbUILdinG.CoM